[云五行属什么]云五行属什么5篇

来源:其他述职报告 时间:2018-08-25 19:00:02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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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云五行属什么:入髓音


周凯赶到案发单位的时候,其他同事和法医正在案发现场进行取证。

周凯拨弄了一下前额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把黄虹叫过来问道:“什么情况?”

黄虹压低声音说:“密室放煤气自杀,表面看来跟前两宗案子一模一样!”

周凯皱皱眉头,连续两晚的通宵已经逼出了他的黑眼圈。法医这时已完成了取证,他马上走上前问道:“小胡,死者什么情况?”

法证科主任胡立刚脱下手套,边在登记本上做着记录边说:“死者黄有富,四十三岁,广州本地人。尸体上没有明显伤痕,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分,死亡时神情怪异,似乎曾受过严重惊吓。门窗没有被强行撬开的痕迹,初步认定是自杀。”说完,他把嘴巴凑到周凯耳边低声说:“已经是第三宗了,真邪门,你得抓紧时间破案呀!”

周凯点点头,自个儿走到房子外面察看周围环境。他燃上一根烟,仔细观察四周一切细微的角落。他疲倦地靠在墙上,回想起几天前发生的两宗命案:死者同样都是中年男人,同样是趁家里没人的时候放煤气自杀,案发时同样下着大雨……

工作人员完成了所有调查取证后离开了案发单位,周凯催促着黄虹:“赶紧回局里把之前两宗案子的资料拿给我,明天上班前必须弄出个头绪来!”黄虹见他双目布满红丝,想说些什么,周凯一转身已跳上了警车。

周凯面前摆着两份档案,是上周发生在市里的两宗疑似自杀的命案。

6月17日,下午四点十分,死者徐永强在家中放煤气自杀,案发现场没有被盗抢迹象。据调查死者38岁,某外贸公司的业务经理,已婚并有育有一个儿子,平时工作较轻松顺利,无负债,无家庭病史、无情感问题,生活压力不大。

6月20日,晚上七点三十分,另一名死者刘志杰也是在家中放煤气自杀,案发现场同样没有被盗抢迹象。刘志杰是某通讯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今年43岁,已婚并育有一个女儿,在公司担任重要职位,收入可观、无负债,无家庭病史、无情感问题,家庭和睦,生活压力不大。

周凯反复看着两份档案,两名死者存在一些相似之处:都是成年人,有家室有儿女,工作稳定,生活无忧,而且均无负债、无滥赌嗜毒,仇杀的可能性较低。两人都是上班一族,出事前两周内均没有离开过广州。在现场调查取证时没有发现死者留下遗书或藏有关于自杀类的书籍,证人的供词里也没有提及到死者死亡前出现行为异常的情况。

黄虹敲了几下门,见周凯没应声便轻轻推开房门,周凯正在出神地看着材料,竟浑然不觉。

黄虹笑了一下,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桌面上,打趣道:“看你那专心的样子,恐怕小偷来到跟前你还察觉不到呢!”

周凯这才回过神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说:“晚上那案子的资料做好了吗?我要把三宗案子联系在一起做个比对,或许能找出点线索。”

黄虹摇摇头说:“芳姐正在做,你稍等一会儿吧,趁有时间赶紧休息一下。”

周凯喝了一口咖啡,看看电脑液晶的右下方,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他惊讶地问:“都一点钟了,芳姐她们还没走?”

黄虹点点头说:“都在呢!大伙知道你最近任务重、压力大,所以加班加点的给你整理材料,大家都想快点儿破案!”

周凯轻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平时没啥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钻点空子,没想到真到了紧要关头,个个都比我积极!”

黄虹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呀,电视、报纸、网络上天天都在议论这两宗案子,沸沸扬扬的搞得比北京奥运还要热闹,网络上已经有很多猜测和不满了,他们哪里还能闲着?”黄虹这几天也没休息好,一脸的憔悴显而易见。

周凯伸了个懒腰,说:“这样才好嘛,他们老说在刑侦队里碰不到大案,现在有机会让他们好好表现一下了。”就在这时,芳姐送来了最新的材料,周凯马上召集全队人员开会。

刚走进会议室,周凯就发现刑侦队的五位同事个个面容憔悴,头发蓬乱,忍不住笑道:“太好了,今天终于让我看到你们最真实的一面了。”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说:“黄虹,给大伙买点好吃的宵夜,泡几杯咖啡,今晚大家就在这儿过夜吧!”

胖子程朗连忙叫苦:“周队,开完会我可以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吗?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一旁的芳姐马上掩住鼻子,笑骂:“怪不得今天办公室里总是透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原来是从这头猪身上发出来的!”

周凯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忙着为案子找线索,连回家陪家人的时间都牺牲了,心头一阵激动,点点头说:“大家再坚持一阵子,我相信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很快破案的,到时候我请大家到大酒店好好地撮一顿!”

周凯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一队的队长,也是历来最年轻的队长,别看他只有三十岁,破获的案子却多如牛毛,在局里早有“广州福尔摩斯”的美誉。

黄虹很快就把宵夜买了回来,大家边吃边听周凯分析案子。正说着,法医胡立刚急匆匆地跑进会议室,把一份档案交给周凯说:“周凯,有重大发现!这是最新的解剖结果,原来两名死者都不是煤气中毒引致死亡,死因是急性心脏衰竭!”

周凯马上睁大眼睛问:“急性心脏衰竭?他俩不是都没有家族病史的吗?”

胡立刚点点头说:“这是最可疑的地方,两名死者生前都没有心脏病史,以我们的经验看,很可能是死者心脏在死亡前受到极其猛烈的刺激,在不堪负荷的情况下窒息致死。”

周凯马上摇头说:“不对,不对。如果说死者是死于急性心脏衰竭,他们怎么还有气力开煤气、关好所有门窗?”

胡立刚说:“急性心脏衰竭虽然发作时间比较迅速,但一些意志力强的死者在脑死亡前仍然能保持意识清醒并且可以控制肢体活动,不排除死者在最痛苦的时候打开煤气伐、造成自杀场面的可能性。”

听完胡立刚的分析,周凯又陷入了沉思:这两人都没有心脏病史,是什么事情令他们突然震惊或者兴奋,竟能迅速引发心脏衰竭?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不怕死亡、支撑着关好门窗、打开煤气,造成自杀的假象?又或是,他们原本就打算放煤气自杀,在煤气中毒前突然受到猛烈的刺激、心脏无法负荷而“提前”死亡?这两名死者到底是真的要自杀,还是有人在他们死后故意把事发现场布置成自杀的假象来迷惑警方?

胡立刚离开后,众人发表着各自的观点,周凯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努力把散碎的线索糅合在一起。忽然,他像记起什么似的大叫:“死者的电话通话清单在哪儿?”

黄虹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上来说:“这是两名死者的手机、家庭电话、公司座机近两个月的通话清单。我们查看了很多次,也对一些陌生的可疑号码进行过回拨,没特殊发现。”

周凯边翻看记录边说:“你们只关心号码,却没有关心通话的时间!”

程朗忽然叫道:“对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死者在死亡前可能接到过电话、听到令他震惊的消息而使心脏出现突发性衰竭呢?”

周凯仔细地翻查每一条通话记录,却发现两名死者在死亡前半小时里根本没有呼出或接听过任何电话!

“难道他们在死亡前看到电视或者网络上散播了什么令他们震惊的新闻?”队员黎超华突然提出这样的假设。

程朗想了一下说:“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呀!况且两名死者死亡时间不一样,如果说他们在各自自杀的时间里看到同一段新闻而导致心脏衰竭,这种可能性比较低。”

周凯说:“我们不能忽视任何的假设,可能性再低的事,也有可能是最重要的线索!芳姐,你尽快搜集一下近期比较引人关注的社会热点问题,最好能拿到这些新闻在电视和网络上发布的时间!”

各位队员早已眼皮沉重、哈欠连连,周凯看一下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于是他关掉投影仪对大家说:“各位,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大家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虽然案件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他不想一众手下跟他一起熬通宵,万一把身体都累坏了,还有谁去查案呢?

大伙都离开了会议室,周凯还是不死心,反复研究着几份电话清单,把一些只出现过一两次的不寻常号码用红笔圈了起来。

“还不走?你已经几天没回家了!”不知什么时候,黄虹又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周凯头也不抬,随口应道:“你先走吧,我没事,喝两杯咖啡就好。”

黄虹走到他面前,有点生气地说:“就算是机器人也要充电呀,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忙,很容易累垮的!”

周凯仍然只关心清单,“我说了没事就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明天九点前必须回来报到!”

黄虹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清单,瞪着他说:“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了,但请你不要连累了我们!”

周凯有点懵了,一时没听明白她的话。

黄虹振振有词地说:“你要是累病了,谁来领导我们破案?这宗案子在互联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市民已经开始质疑公安的工作能力了,要你连你都倒下的话,我们怎么破案,怎么跟市民和领导交代?”

周凯觉得她的话好像有点道理,但脑筋一下子没转过来,伸手就要把清单夺回来,“你别管我,我没时间了,再不抓紧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

黄虹把清单收在身后,紧紧地盯着他说:“周凯,你就听我一次吧,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做,好吗?”

周凯看着黄虹那关切的眼神,依稀想起了以前在警校里一起学习的岁月。他比黄虹大两岁,在警校里是同班同学,两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好朋友,到了工作岗位上后更是合作无间的好拍档。

黄虹见他愣在原地,赶紧把他往门外推,“赶紧打车回家,这清单我先替你保管,明天再给你看!”她太熟悉周凯了,如果让他把清单带回家,准会又是一个通宵。

周凯摸摸下巴刺手的胡子,无奈地笑道:“工具都被你没收了,我还能做什么?就依你一次吧,我也该回去刮刮胡子了!”

众队员回到局里的时候,周凯已经在办公室里忙开了。

胡立刚送来了黄有富的解剖结果,死因跟之前两名死者一样,都是急性心脏衰竭致死,这倒是周凯意料之中的。

从已经掌握到的线索来看,可以初步断定三宗命案是同一性质,或者可假设是同一凶手所为。这三名死者素不相识,工作行业、家庭背景均不相同,肯定存在一定的利益关联才会令他们产生轻生的念头,又或是说招来杀身之祸。

周凯又查看过黄有富的手机、家庭固话和公司座机的通话清单,发现三名死者的清单中没有出现过相同的号码,而且三人也没有互相拨打的记录,由此可以推断:三人生前的确没有任何关系。

连最新的线索都没了下文,周凯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就在这时,黄虹兴冲冲地走进来报告:“刚才银行把死者户口的流水账传真了过来,发现前两名死者本月有多笔汇款记录,其中有一笔是汇到中国银行的同一个账户上,我们已经要求银行提供这个账户所有人的资料,很快就会有结果!”

周凯砰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大胆推断三名死者有共同利益关联的论证很可能得到证实了!他抢过传真,上面清晰地显示徐永强和刘志杰分别在6月17日和6月20日向同一个银行账户汇出人民币8671元,而这个时间,正是两人自杀身亡的日子!

银行的查询结果很快就传真了过来,户主叫李向东,湖南长沙人,身份证上显示出生日期是1983年7月4日,开户时登记的住址是广州市海珠区客村某小区,手机号码是137XXXX2014。黄虹试着拨打这人的手机,报空号。周凯马上让芳姐去人口管理处查一下这个人的基本资料,而且迅速作出了行动部署:一旦查到这人的现住址和单位,马上出动把他带回来详细问话,即使这人不是凶手,也会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芳姐匆匆地跑回来,手上拿着一张表格,一进门便上气不接下气地骂道:“太邪门了,太邪门了,这……这李向东,去年已经死了!”

“什么?已经死了?”程朗惊叫着从座位上跳起来。

芳姐喘着粗气,继续说:“李向东两年前从湖南来广州打工,一直在广州阳光假日酒店里当电工维修员,去年10月12日在工作中不慎触电死亡!”

“难道是他的鬼魂回来索钱?”程朗怪叫着说。

“别瞎说,世界上哪有鬼?”周凯骂了一声,看着手上的人口资料报告,沉思了一会儿后打开电脑,在互联网上查询有关这宗意外的资料,确实找到了相关的报道,跟芳姐说的完全吻合,而且有部分网友还披露李向东死后没有得到酒店的赔偿,替他鸣不平。

周凯默不作声,又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他绝不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很可能是凶手偷了李向东的银行卡对两名死者进行勒索和诈骗。他拿出徐永强和刘志杰的电话清单,按汇款日期和时间仔细地搜索着可疑的电话号码。

徐永强的汇款时间是6月17日上午9:36分,汇款前四分钟曾经接到过一个电话,那是他老婆的号码;汇款二十分钟后拨出另外一个电话,是他所在公司的总机;十五分钟后又接到另外一个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回拨后对方称是深圳市某电子厂的业务员,经常四处打电话招揽生意;直至晚上七点钟才呼出另外一个电话,回拨后报空号。

刘志杰的汇款时间是6月20日中午12:33分,那天早上他一共接过八个电话、呼出五个号码,回拨后发现全都是他的客户和同事。汇款后也拨出过十多个电话,基本上都是客户或朋友,只有一个在下午五点钟左右呼出的号码是空号,但这个空号却不同于徐永强呼出的那个。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了,他一把抄起话筒,马上听到那头的人迫不及待地说:“周凯,我是林局。那三宗自杀案查得怎么样了?有最新进展吗?刚才电视台的人又来采访啦,网上甚至有人把这事说成与恐怖分子有关,搞得全社会人心惶惶!现在我命令你,明天中午前组建一个特警组专门侦破这几宗案子,动用一切可动用的人力物力,务必在一个星期内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把凶手缉拿归案,知道吗?”

这是局长的命令,周凯当然要服从,可是以现在掌握的证据,该从哪里着手调查呢?现在唯一的线索是李向东,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调查也应该从他身上开始,他立即叫上黄虹和程朗到阳光假日酒店进行取证。

周凯找到了酒店的大堂经理邓贵斌,表明身份后便问:“李向东是不是你们酒店的员工?”

邓贵斌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听周凯问起李向东,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迟疑,支吾道:“是……是的,不,以前是,现在他已经不在我们酒店了。”

周凯发现了他的异常,不动声色地说:“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邓贵斌吞吞吐吐地说:“他去年10月份……上班过程中,由于……由于工作疏忽,触电死了。”

“能说一下他死亡时的经过吗?”周凯继续追问。

邓贵斌连连摇头说:“我那天刚好休假不在酒店里,对这起意外一无所知,要不我带你去警卫室问一下保安吧!”

周凯点点头,跟他来到酒店的警卫室。

警卫室里两名保安正在品着功夫茶,一见经理驾到马上起立,邓贵斌向他们挥挥手说:“这几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来调查去年李向东意外死亡的经过,当天你们是谁在值班的?”

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保安说:“那天是我值的夜班,李向东出事的时候我就在这里看监控画面,他是在客房里触电死亡的,客房里都没有摄像头,所以我们没法提供事发经过的录像。”

“那他进入房间前和被抬离客房的录像,你们都有保存吗?”程朗问。

老保安挠挠头说:“酒店的监控录像通常是隔月清理的,去年10月份的录像早就删除掉了!”

周凯说:“李向东出事之后,你有没有马上赶到现场?”

老保安点头说:“有,当然有啦,当时除了我之外还有大堂的几个保安都上去了,场面够哄动的!”

邓贵斌朝他瞪了一眼,似乎怪责他说得太多。

周凯又问:“你到达案发现场后见到了什么?你仔细地想,详细地说,不要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又回头向邓贵斌说:“邓经理,谢谢你的配合,你贵人事忙,我们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邓贵斌嘴唇动了几下,想对两位保安吩咐几句,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周凯向黄虹打个眼色,黄虹点点头,尾随着邓贵斌离开了警卫室。

周凯泡上一壶茶,对那名老保安说:“大叔你别紧张,慢慢想,仔细想,你进入客房后第一眼看到了什么?”

老保安马上回答:“我当保安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死人,那天晚上的情景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一接到楼层服务员电话马上就赶到1707房,就是李向东出事的那个房间,我见到李向东平躺在电视机前的地上一动不动,房间里一男一女两个客人吓得直哆嗦,其他的服务员更是怕得不敢走进房间……”

周凯打断了他的说话:“你是说你赶到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李向东和两位客人?”

“是的,我还记得那女客人只穿着一件睡衣,抱着那男人不停地哭,那男人估计也吓得够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老保安说。

周凯又问:“当时李向东在酒店担任什么职务?为什么会进入客房呢?”

老保安说:“他是电工,客房里的电器、水龙头等设施出了故障都要他去维修的。那天前台接到1707房的客人投诉说电视机坏了,就派李向东上去看看,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触电死了,唉……”

周凯倒上几杯茶,递了一杯给老保安说:“你到了现场之后是怎样处理的?”

老保安接过茶说:“我让其他服务员马上报警和叫救护车,可惜当我探李向东鼻息时发现他已经断气了。于是我叫两位客人先离开房间,再跟其他几个保安站在房间门口守着案发现场,这时候隔壁好多客人都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邓经理让服务员赶紧对客人做安抚工作……”

“邓经理?就是刚才带我们进来那位先生吗?”周凯打断了他的话。

“就是他,邓贵斌邓经理嘛!”老保安说完才一口把茶喝下去。

周凯跟程朗对望了一眼,继续问:“邓经理在这里干了很长时间了吗?刚才见他在外面指导服务员工作挺威风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年轻保安接口说:“嘿,邓经理是咱们酒店的老臣子了,长的不说,至少干了十年,酒店上下除了老板之外谁都怕他三分!”

“哦,他这人很凶吗?为什么你们都怕他?”程朗问。

“凶是一个原因,最主要是忌惮他的身份,酒店里的人都说他是老板的私生子,虽然他只是挂着大堂经理的头衔,却掌握着酒店里每个人的生杀大权,所以很多小姑娘被他揩了油都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小保安说。

“他这人很好色、经常对服务员毛手毛脚?”周凯问。

“是啊,我在楼层巡查时都碰到过好几次了……”小保安正说得兴起,老保安连忙抢过话头说:“同志,咱们还是说回李向东的案子吧,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周凯又替他倒上一杯茶,说:“你知道李向东以前在酒店里跟谁最谈得来吗?他有女朋友或是老婆吗?”

老保安侧过头去想了一阵子才说:“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是湖南长沙人,没结婚,有没有女朋友可就不知道了。他这人不爱说话,平时没活干的时候喜欢呆在机房里,有时候也会到后楼梯或是天台抽抽烟,也没见他跟哪个人特别谈得来,正宗的独行侠。”

“什么独行侠?他跟大宝最要好!”小保安突然说。

“哪个大宝?”周凯紧张地问。

小保安说:“大宝就是网络技术部的张大宝,负责整个酒店宽带网络、电脑程序、监控录像、长途电话等工作的,算是管理阶层了,他跟李向东是同乡,平时挺关照李向东的。”

周凯一下纵起身来,“你马上带我去见这个张大宝,马上!”

在小保安的带领下,周凯和程朗来到酒店二楼的一个小办公室。透过玻璃门往里看,一个年轻男人正坐在电脑前打着电话,小保安介绍说:“里面的人就是张大宝,你们等他打完电话再进去吧,我还要回去看监控,就不陪你们了。”

周凯谢过小保安,对程朗说:“待会儿张大宝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仔细记录下来,一个字都不能漏掉!”

张大宝察觉到门外来了客人,张开右手掌向外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又说了约莫一分钟才挂上电话。周凯见他说完电话,推门进去说:“请问,你是张大宝先生吗?”

张大宝连忙站起来说:“我是张大宝,请问两位是?”

周凯仔细打量张大宝,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平头,大眼睛,穿一件湛蓝色的衬衫,显得精神奕奕,他自我介绍说:“我们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我叫周凯,这位是我的同事程朗。我们来调查去年10年月份发生在贵酒店的一起命案,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命案?”张大宝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酒店没发生过杀人案呀?”

“不是杀人案,是工作过程中意外触电死亡的案件,死者叫李向东,案发日期是2008年10月12日!”周凯缓缓说道,双眼紧紧盯着张大宝。

张大宝的脸上马上现出一股隐隐的悲戚之情,他转过身去给两人倒上两杯开水,说:“李向东出事之后我们已经向派出所录过口供,两位可以去越秀区公安局翻查这些资料,我没有什么新线索可以提供的。”

周凯笑笑说:“表面的证供我们当然可以拿来看,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李向东平时的为人,还有他以前的生活。听说你跟他是老乡,跟他的感情不错,应该知道他不少事情吧?”

张大宝叹了口气说:“我跟他都是长沙人,还是来自同一个县的,感情自然比其他人好。虽然他是电工,职位比我低,但我一直把他当大哥般看待,他在广州的朋友不多,又没有女朋友,所以我平时对他特别关照。”

周凯点点头说:“对,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嘛!你觉得李向东这人怎样?或者说,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张大宝说:“李大哥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太冤了……”

“不明不白?他不是在工作中不慎触电身亡的吗,你怎么说他死得不明不白?”周凯立刻追问。

张大宝抽了几下鼻子,伤感地说:“以李大哥多年维修电器的技术和经验,怎能随随便便的就触电而死呢?他每天上班前都做足了准备功夫,安全帽,工业手套,测电笔,测压计,每样工具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试想想,一个这么老练、做事这么有条理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程朗突然问:“这么说,你认为李向东不是触电死的,而是另有隐情?”

张大宝马上驳斥他的假设说:“我只是觉得以李大哥的身手和经验不会犯这类低级错误,事发的时候我已经下班了,客房里又没有摄像头,我看不到事发过程。我对他的死的确心存怀疑,但我还是信服你们警察的判断,既然你们说他是死于电击,我只能接受这个说法和结果。”

周凯记起了些事情,连忙问:“李向东殉职后,酒店方面给他赔偿了多少钱?”

张大宝冷笑一声,说:“赔偿?哼,李大哥的身后事还是我们几个哥们凑钱给办的,酒店一分钱都没有赔!”

“为什么呢?员工意外殉职,企业不是要按照《劳动法》作出相应赔偿的吗?”周凯不解地问。

张大宝说:“酒店负责人说李大哥在工作过程中没有严格遵守《电工工作守则》,没有做足安全措施就上岗,结果导致触电死亡,所以一分钱都不赔给他!”

“酒店负责人?就是你们老板?”程朗问。

“呸!老板才不会这么没良心呢!”张大宝狠狠地说,“全是邓贵斌的鬼主意!老板早就答应了给五万块钱抚恤金,没想到那矮冬瓜从中作梗,硬把这钱给扣了下来,还把责任全推到李大哥身上,可怜啊……”说着说着,眼泪终于从他眼眶里掉了出来。

周凯拍拍张大宝肩膀以示安慰,“李向东家里还有什么人?需要我们警方提供援助吗?”

张大宝摇摇头说:“他父母和小妹都在长沙,父母都是教师,小妹刚上高中,生活不算太困难。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太折磨了两位老人家。去年送李大哥的骨灰回长沙的时候,李大妈哭晕了好几次,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

周凯见张大宝神情恍惚,向程朗打个眼色说:“张先生,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想跟你要酒店最近一年的客人入住记录和最近一个月酒店所有的监控录像,希望你能尽快提供给我们,以便我们更快地破案!”

“破案?李大哥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张大宝疑惑道,“况且,酒店客人的资料是保密的,你们必须出示公安厅或是安全局的有关证明我才能提供给你们。”

程朗马上拿出一份盖了市公安局钢印的文件说:“这是咱局里开出的证明,请你马上整理资料,我们现在就要!”

张大宝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说:“你们在查什么案子啊?跟李大哥有关的吗?”

周凯向他一摆手说:“这是咱们公安的机密,暂时不方便向你透露。”

张大宝面露疑色,“这文件我的先拿去给邓经理看一下,他批准了我才能把这两样东西给你们。”

“好,你赶快去请示领导,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程朗说。

张大宝在电脑键盘上拨弄了几下,这才离开办公室。

程朗等张大宝走远后悄悄地走到他的电脑前,周凯马上把他喝住:“你要干嘛?”

程朗笑笑说:“那小子还真细心,不就是走开一会儿嘛,还要把电脑给锁上,难道他还怕警察偷看他电脑里的东西不成?周队,你说里面会不会有艳照?”

周凯向他瞪了一眼,正色道:“小程,现在是工作时间,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次我口头警告你,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我一定记你处分!”

程朗吐了吐舌头,连忙退回来,不敢再多说半句。

这时芳姐打电话来报告最新情况:银行传来最新消息,死者黄有富昨天下午15:38分也向李向东的账户汇了一笔8671元的款项。该账户今天下午15:12分突然出现异动,在东莞市厚街镇一台柜员机上被提走了两万元。提款后十一分钟,也就是今天下午15:23分,又有一笔8671元的款项汇入,汇款地点是深圳市宝安区一家中国银行的支行。

周凯马上下达命令:“通知东莞市公安局和银行,全力缉捕提款的嫌疑人;通知深圳市公安局和银行,尽快找到刚才汇款的人并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程朗突然记起了一些事情,他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然后才把嘴巴凑到周凯耳边小声说:“周队,刚才咱们在外面等张大宝的时候,我听到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好,我等会儿去查查账!’你看张大宝会不会就是控制李向东银行账户的人?”

周凯小声惊呼,连忙问:“刚才这门不是关上的吗?你怎么能听到他在里面说的话?”

程朗轻轻一笑,“你忘了我会‘读唇’吗?除了闽南语和温州话,什么语言我都能把它给读出来!”

周凯沉吟道:“张大宝确实有很大嫌疑,可是,张大宝跟这三名死者有什么关系呢?难道……”

等了一个多小时,张大宝才捧着一大箱文件纸和几十张光盘回来。周凯拿起来看了一下,文件纸上清晰地打印着每间客房每天的入住情况,包括客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常住地址、手机号码等详细资料,他满意地一笑说:“张先生,真麻烦你了。”

张大宝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没关系,警民合作嘛,我也希望你们能尽早破案,还李大哥一个清白!”

“你怎么知道这个案件跟李向东有关?”周凯突然问。

张大宝一愣,旋即强笑着说:“你们来向我要李大哥的资料,我当然会联想到是跟李大哥去年的案件有关了。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不算是偷窥国家机密吧?”

周凯突然大笑一声说:“当然不算了,我们还得感谢你配合警方工作呢!”

张大宝热情地把两人送出办公室,周凯走出几步,忽然回头说:“张先生,去年10月12日李向东出事当天,1707房间客人的资料也在这堆资料里吧?”

张大宝没想到周凯有此一问,面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之色,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前额的汗水,笑笑说:“有,当然有,都在里面!”

周凯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两人在楼下跟黄虹会合,周凯快步走上警车,对黄虹说:“马上打电话回警局,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跟踪张大宝,这人身上疑点重重,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就在这时,程朗接到黎超华电话:“深圳市宝安区公安局刚刚发来紧急通知,十分钟前在宝安区西乡一间出租屋里发现一具上吊自杀的男尸,确定就是下午给李向东账户汇款的人!”

周凯一拍大腿,悻悻地说:“还是晚了一步,又让凶手得逞了!程朗,你立刻把资料拿回警局仔细检查。黄虹,你继续盯紧邓贵斌,只要跟李向东有一丁点儿关系的人都不能放过!”说完一纵身跳下车,扬手截停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深圳而去。

在去往深圳的途中,周凯接到了两个消息:去年10月12日入住阳光假日酒店1707房的女住客没有登记资料,男住客叫王国元,安徽合肥人,10月15日从广州乘坐飞机返回安徽,10月17日在家洗澡时触电而死,警方判定是死于意外;之前的三名死者徐永强、刘志杰、黄有富在死亡前均有入住过阳光假日酒店的记录,入住时间分别是6月3日,6月6日和6月8日。

周凯又陷入了沉思:10月12日李向东触电死亡,仅仅过了五天王国元也触电死亡,是巧合,还是阴谋?如果凶手真要置他于死地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在广州把他干掉、还要等他回到安徽再下手呢?李向东事发时房间里的那个女人呢?也遭毒手了吗?之前三名死者在李向东死后都入住过阳光假日酒店,他们的死跟李向东有关系吗?还有,张大宝看似跟李向东的关系非常好,他会不会出于激愤、设计杀害王国元替好朋友报仇呢?一想到这里,他马上拨通了程朗的电话:“程朗,你马上查一下张大宝去年的机场出入境记录,看他去年10月份有没有去过安徽合肥!再让合肥市公安局把王国元案件的详细资料传真过来,我晚上回到广州的时候要见到这两份文件!”

挂了电话,周凯疲倦地躺在椅背上,窗外两旁的景物不住地倒退,他突然泛起一阵恶心的胸闷,连忙叫司机停车,司机无奈地耸耸肩说:“老板,这是高速公路,不能停车的!”周凯只得摇下车窗,对着窗外就是一阵呕吐,可是吐出物中除了几滴胃酸和唾液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了,周凯这才记起:中午黄虹给他买的饭盒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桌面里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周凯难受的样子,说:“老板,你没大碍吧?”

周凯用纸巾擦擦嘴角说:“小问题,没事。”

司机说:“我以前也像你这样呕吐过,胸堵、恶心,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周凯不想跟他多费唇舌,随便答道:“早餐午饭我都没吃,当然吐不出东西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司机哈哈一笑,“你这么说就错了,这跟肚子里有没有东西没关系,我看你肯定是最近工作太忙、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反应的。不信你问问自己,最近是不是经常失眠、饮食不正常,还给自己加了很多压力?”

周凯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司机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司机讨论,眼皮重得如沉石一般,窗外吹来一阵暧洋洋的风,迅速把他带进了梦乡。

周凯醒来的时候出租车正停靠在深圳市宝安区一幢残旧的唐楼前,周凯使劲揉了揉眼睛,付了车款匆匆走上前去。

唐楼只有一个出口,密密麻麻地围了几名警察和数十名群众、记者。周凯掏出工作证让警察检查过后来到三楼一个单位,只见三四名警察正在向隔壁的住户索取口供,两名法医和几名探员正在屋里忙碌地查找线索和套取指纹。

周凯认出了其中一名探员,快步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高明,原来你调到宝安区了?”

高明也认出了周凯,惊讶地说:“哟,你不是周凯师兄吗?什么风把你吹到深圳来了?”他跟周凯毕业于同一所警校,比周凯小两届。

周凯说:“说来话长,待会儿再跟你详细说。这里的情况怎样?死者身份已经确定了吗?”

高明说:“死者叫梁征,江西南昌人,今年26岁。2007年5月来深圳工作,最近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化工厂当业务员,这是他租住的房子,跟他一起住的还有两个男性同乡,就是外面那两个。”他指了指门外两个正在给供词的男人,继续说:“今天下午其中一名住客回家后发现梁征在厨房上吊自杀,于是马上报警,警察到场后证实梁征已经死亡,死亡时间是15:50分。现场没有发现盗窃、打斗、有毒气体的痕迹,初步认定为自杀。”他又唤来一名法医说:“这是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的周凯同志,你向他报告一下最新的取证结果。”

法医向周凯敬礼后说:“死者的死亡时间是2009年6月23日15:50分,死者脖子上有严重的被绳索捆扎过的痕迹,死亡后眼珠外突、舌头外吐,是明显的被绳状物捆扎住脖子以致窒息死亡的特征。从死者身体上其他部位没有发现打斗伤痕和中毒迹象,所以我们初步判定他是自杀。”

周凯心想:这次不是放煤气自杀,而是上吊自杀,看似两宗不同的案子,背后必定有重大的关联,否则梁征怎么会给李向东汇款呢?一宗自杀是意外,两宗自杀还能算是巧合,四宗自杀就不是意外了!他回头对法医说:“死者不是上吊死的!”

法医惊讶地说:“以我多年的从业经验看,他肯定是被勒死的,绝对错不了!”

周凯淡淡地说:“他是死于急性心脏衰竭,你回去仔细解剖后就知道我没说错了。”

法医还要争辩,周凯叫来两名同屋主问道:“你们跟梁征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合住的?”

其中一名戴眼镜、年约二十四五岁的男子说:“我俩都是梁征的同事,一起在浪声化工厂上班。我们去年春节后就搬到这里来住了,一直住到现在。”

周凯说:“你们平时相处得怎样?”

那人说:“很好啊,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不然也不会住到一起了。”

周凯又问:“梁征平时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譬如赌钱、吸毒、嫖妓?还有,他最近有没有大量欠债或是跟谁结过怨?”

那人挠挠后脑勺想了一阵子才说:“梁征是做业务的,平时应酬客户抽抽烟、喝喝酒那是正常的。不过他很少赌钱,人也很节俭,从来没听说过他向别人借钱的。而且他这人非常正直,厂里的工友都赞他是好好先生,怎可能得罪人呢?”

周凯又问:“梁征最近有没有离开过深圳?有没有去过广州?”

另外一位住客马上回答说:“他经常去广州和东莞出差的,因为我们厂的大客户主要来自广州和东莞,梁征经常要到对方公司洽谈合同,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几次。”

周凯心想:这名死者极有可能也入住过广州阳光假日酒店!他把高明拉到一边,低声说:“高明,广州上星期发生了三起自杀案,你应该有听说吧?”

高明点点头,“网络上正铺天盖地地谈论着呢,我怎能不知道?怎么了,跟今天这起案子有关系吗?”

周凯说:“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梁征应该是这一系列自杀案里其中一个受害人,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掌握到实质证据,但我相信他跟之前几位死者一样,都是死于心脏衰竭。麻烦你监督法证科的同志尽快完成验尸报告,协助我们破案!”

高明说:“其实我也觉得这几起自杀案不是巧合,只可惜事发地在广州,我们深圳警方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梁征真的是系列自杀案其中一名受害者,那我就可以协助你们广州公安破案了!”

周凯说:“我晚点儿还要赶回广州,今天下午我们采集了一些证据,晚上会马上作比对。你赶紧把梁征这案子的资料做好,给我们林局长送一份过去,有必要的话,我还想征调你加入特警组,你没意见吧?”

高明兴奋地说:“当然没意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就算做通宵也要把这份档案做好,明天中午前务必给你送过去!”

周凯想了一下,又说:“你明天派几位同志到梁征的厂里查一下他最近两个月的差旅行程,再问一下他身边的朋友,看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李向东、一个叫张大宝的人?这事情非常重要,是整个案件的关键所在,你一定要尽快查清楚!”

“是!”高明原地立正,庄重向周凯地敬了一个军礼。

周凯把梁征的姓名和身份证号告诉程朗,程朗很快有了回复:“梁征6月9日曾入住过广州阳光假日酒店,6月11日退房。”

周凯整理了一下杂乱的思绪,对案件作出了初步的推断:四名死者最近都入住过阳光假日酒店,而且都在自杀前给李向东汇过一笔数额相同的款项,从这一点上看,他们很可能在住店过程遭受过要胁和勒索。能拿到入住客人资料的除了前台服务员之外就是邓贵斌和张大宝了,这两人听到警方要调查李向东案时都显得神色怪异,邓贵斌惊惶慌张,张大宝气愤填膺,相比之下张大宝有更强烈的犯罪动机:他跟李向东是好朋友,怨恨邓贵斌克扣李向东抚恤金,继而把愤怒的矛头指向王国元和其他住客,认为他们间接害死了李向东,于是便从酒店电脑资料库里盗取上述死者的联系方式,通过某种手段先对他们进行勒索,再把他们杀害,最后布置案发现场,造成自杀的假象来迷惑警方……

就在周凯把所有线索逐一连结起来并提出假设后,程朗又打来电话:“周队,航管局刚刚发来信息,张大宝在过去两年中都没有登机记录,而且阳光假日酒店人事部经理也证实了张大宝在王国元事发前后一星期内都没有请过假,这说明他不大可能跟踪王国元到安徽再把他杀害!”

这个电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周凯头上,张大宝虽然有犯罪动机,但他也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据,难道他还有同党?对,李向东的提款卡今天下午不是在东莞市厚街镇被提走了两万块钱吗?提款人很有可能就是张大宝的帮凶!

出租车这时正驶过荔湾路一排古旧的民宅,一个火花忽然在脑海中闪过,他连忙让司机停下来,摇下车窗往其中一幢古楼望上去,只见四楼的一个单位里还亮着灯,估计里面的人还没休息。

楼上住着的是他上警校时的侦察课导师易道天,在警校里有“易魔王”、“易军师”、“易指破”等外号。毕业后易道天极力推荐他进入广州市公安局刑侦队,周凯凭着超乎常人的侦察头脑和敏锐触觉,为警队屡破奇案,立下赫赫战功,短短六年时间,从一个不起眼的小组员变身成为警队的中坚力量¬——刑侦一队的队长!每次谈及自己的成长历程,周凯都不忘提起恩师易道天:“没有易教官就没有今天的周凯,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更是我的好朋友,好知己,好父亲!”

然而,就在周凯意气风发、扶摇直上的时候,易道天却意外地被警校开除了。当时周凯正在青岛协助山东公安侦破一起连环谋杀案,没能及时回来问清楚其中缘由。一个月后周凯回到广州,顾不上到局里报到便径直去了易道天家里,发现那里竟然已变成了“天龙侦探社”。在警校里备受万千学生尊重、爱戴的易教官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手握烟斗、坐在大班椅上算尽机关的侦探家!

不论周凯费了多少唇舌、旁敲侧击,易道天对被开除一事总是只字不提,还乐呵呵地说:“我从小的志愿就是当一名侦探,当中国的福尔摩斯,谁稀罕呆在警校里当教官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我现在总算是圆了一直以来的侦探梦,虽然有些晚,但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在有生之年实现儿时的梦想呢?”

周凯付了车资,在屋檐下抽起了烟。他回忆起年轻时在警校里跟易道天探讨案情、研究布控的点点滴滴,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凄凉。这起四连环自杀案是他这么多年侦察生涯中遇到的最棘手的一起案件,他想破脑袋也找不到突破口,凶手极端狡猾,几乎把所有线索都毁于无形。就在他最无助,信心跌至最低谷的时候,司机误打误撞地把他载到易道天楼下,难道是天意要他求助于老师父、力邀“易军师”出山帮助他侦破此案?能得到易道天的帮助对破案自然大有裨益,但自己还有何颜面再拜见老师父呢?自己对他被开除一事帮不上一点忙……

就在百般煎熬之际,斑驳的铁门“吱”地被推开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朝他喊道:“喂,你在这里‘蹲点’吗?想偷哪一家?”

周凯见他把自己误认为是小偷,正要开口辩说,小伙子又喊道:“别紧张,跟你开玩笑呢,快上来吧,师父正要找你呢!”

易道天住的古楼已有七八十年历史,早已破败不堪,近年来不仅没有住户愿意出钱修缮,还一个挨一个迁出,从满布蜘蛛网的木楼梯扶手便可知道此外人迹罕至。小伙子蹦蹦跳跳地跑得飞快,对周围的环境似乎非常熟悉,狭窄的楼道丝毫阻碍不了他的步伐。周凯在后面紧紧跟随,几乎与他同时出现在“天龙侦察社”门口。

小伙子拉了几下门框边上的塑料绳,屋里马上响起一串银铃声。木门很快被拉开,一张苍老而熟悉的面庞映入周凯眼帘,他一把冲上前去,紧紧握住老人双手,颤声道:“师父,你还好吗?你还好吗……”

易道天拍拍他肩膀,开心地说:“好,好,我过得很好,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看我,快进来,快进来!”

易道天招呼他在客厅坐下,命小伙子去泡茶,周凯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有着二十年历史的酸枝椅,超过一百五十斤的人坐上去随时会有折断的可能;1988年产的14寸乐声彩电,估计坏了很久,外壳上铺了厚厚一层灰尘;已经发黄了的2002年挂历,彩页上的谢霆锋还是个小毛孩……

易道天从他脸上看到了惊诧,略显尴尬地说:“没办法,最近侦探社没什么大生意,都是些找猫找狗的小儿科,所以……咳咳……”

这时小伙子端上茶来,易道天笑着说:“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茶可是绰绰有名的‘冻顶乌龙’,上个月一位杭州老朋友带给我的,平时还舍不得喝呢!”边说边给周凯倒上一杯。

周凯心头一阵发酸,说:“师父,都怪我人微言轻,当日没能替你出力……”

易道天呵呵一笑,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这事给忘了,还提它干啥?来,喝茶!”

周凯喝了口茶,只觉喉咙甘甜,清香入肺,周身说不出的舒服,确是好茶。他见小伙子回了房间,便问:“这小孩是谁?之前可没听说你有孩子呀!”

易道天看着小男孩的背影说:“他叫云中龙,是我一个老战友的后代。我那战友几年前患癌症死了,他老伴比他去得更早,于是就把他交托给我。我没亲没故的,就把他收留下来了,也好有个伴儿。这几年他跟我学侦察、学探案,没想到还真有天赋,不仅把我所有的知识全学会了,还常常悟出一些新的破案方法,我那位老战友泉下有知应该可以放心了。”

周凯说:“师父,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帮个忙的。最近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几宗自杀案你听说了吗?”

易道天点点头说:“我看过报纸报道,大概知道点儿。怎么了?这案件是你负责的吗?”

周凯说:“局长把这几起案件交给我们刑侦一队负责,这几天我把所有受害人的背景资料、案发现场报告,还有一些有关联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明显的线索和嫌疑人,所以想请师父您给些意见!”

易道天突然面色一变,厉声喝道:“我还以为你是挂念老人家,特地来探望我,原来是有求而来的!说,是不是那五行缺木的叫你来的?他自己为什么不敢直接来找我?”

周凯知道他说的“五行缺木的”人是指市公安局局长林木森,因为他的名字里全是“木”,易道天以前常常讥讽他五行缺木。听说两人以前曾是好战友,可是自从易道天被警校开除后就一反常态,对林木森恨之入骨,周凯每次问起其中缘由易道天总是闭口不答,只是一个劲地骂林木森是“伪君子”。

周凯见易道天要发火,连忙解释道:“不是林局叫我来的,是我想念师父,心中愧疚,加上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心情不好,所以才上来找师父,希望您能给我点启示……”

易道天哼了一声,说:“说得倒是好听,只是不知道你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周凯“卟嗵”一声跪在易道天面前,双手抓住他膝盖说:“师父,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我周凯岂是贪生怕死、受人唆使之徒?”

易道天冷冷地看着他,喝了两口乌龙茶才缓缓说:“周凯,只要不是五行缺木的叫你来,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帮你。你要是敢骗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周凯一个劲地点头,情真意切地说:“师父,我真的没骗你,是我自己的主意,林局长并不知情……”

“呸!”易道天骂了一声,“七年前我就叫你别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你今晚喊了多少句‘林局长’了?是不是不把我的话当话了?”

周凯又连声道歉,易道天这才把他扶起,说:“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不过我一把年纪,眼昏耳聋的,估计也帮不上什么。”

于是周凯把几宗自杀案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次,又把查到的线索一一罗列出来。易道天听得眉头紧皱,时而抬头冥想,时而低首苦思,时而又喃喃自语。

周凯把所有线索都告诉易道天后又说:“林……局里准备成立一个特警组,专门负责侦破这几宗自杀案,我想请师父你老人家出山坐镇,指导我们几个后辈破案!”

“开玩笑!”易道天叫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被你们拉拢的吗?我可以替你出点计策,但有言在先,我仅仅是帮你,不是帮那五行缺木的,更不是帮公安,你听清楚了吗?”

周凯焦急道:“师父,你是警校里的军师、侦察王,除了你就没人能破这宗案子了!你就帮帮我,帮帮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吧!”

易道天朝他竖起右手食指,斩钉截铁地说:“周凯,我在警校里曾经教过你,案件一天没破,凶手一天在逃,都不能把死者判定为受害人,谁知道他们在生前有没有害过人呢?刚才我说了,我帮的只是你一个,不包括这几名死者!”

周凯正要继续游说,易道天朝房间里喊了声:“小龙,出来!”云中龙应了一声,快步跑到客厅。

易道天对周凯说:“小龙这几天一直关注着这几宗自杀案,如果你把他带进特警组,或许能帮得上忙。唉,我老了,不像年少时有魄力,现在是新时代,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周凯仔细打量着云中龙,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剪一头短发,典型的北方人脸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非常有神,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自信的英气。他沉吟着说:“师父,他不属于警队编制,怎么能进特警组呢?”

易道天骂道:“我也不是吃你们公安饭的,你刚才凭什么又要我进特警组了?”

周凯一时无言以对,云中龙朝他做了个鬼脸说:“特警组只是个头衔而已,你真要我帮你们破案的话,随便给我安个名称得了,什么‘热心市民’、什么‘助警公民’都行,只要准时给我发工资就行!”

“发工资?”周凯惊得张大了口。

云中龙把脸一扳,“当然要给我发工资了,谁上班不领工资的?普通市民在街上抓了小偷都有几百块钱奖金呢,我帮你们破了这么大一件案子,你们不是想给我发一面锦旗就敷衍了事吧?我可不是活雷锋,我最近正头疼着上哪儿弄钱装修侦探社呢!”

周凯看了看易道天,眼神里充满了诧异和疑虑,易道天在云中龙后脑轻轻拍了一下,啐道:“整天把钱字挂在嘴边,我教你的仁义道德全忘了吗?我这次叫你跟周师兄去查案,是想给你个机会跟师兄学查案、学侦察,不是叫你去赚钱的,知道吗?”

云中龙“哦”地应了一声,回头向周凯又做了个鬼脸,问道:“师兄,我跟你们去查案,总该管我一天三餐吧?”

周凯被他气得没了脾气,哑笑着说:“只要你能破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那……能吃炸鸡腿吗?”云中龙怯怯地问。

易道天又骂道:“还

第二篇云五行属什么:僵尸新郎


生命是一种太好的东西,好到你无论选择什么方式度过,都像是在浪费。

“多年之前,我的祖母万般无奈的‘种’下了她的初恋情人;多年之后,我阴错阳差的,收获了这份破土重生的爱情。”

我在一家专门接收“月亮儿童”的非主流学校里工作。所谓月亮儿童,是一群昼伏夜出、见不得光的孩子。太阳对他们而言是致命的。只要暴露在阳光下一小段时间,其面颊和眼睛下面就会出现触目惊心的红黑斑点,密密麻麻的斑点里包裹着癌变组织,倘若不即时处理,癌细胞便将迅速扩散,导致绝症与死亡。这是由于他们的父母双双携带罕见的着色性干皮病的隐性基因所致。

白天,月亮童一般待在密不透光的房间里睡觉或者玩电游,倘若要去户外,则必须穿上宇航服般厚重烦琐的全套装备,戴着由特殊材料制成的防紫外线雪地太阳镜。到了夜晚,他们才得以摆脱‘枷锁’,无拘无束的与月光沐浴中的大自然亲密接触,这也就是‘月亮儿童’名字的由来。

可以想见,这样的孩子要融入正常的人类生活,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地球上数万名‘月亮儿童’的存在,以及因存在而产生的需求,令我所效力的学校经营的颇具规模,不错的口碑再加上物以稀为贵,接收的学生已经囊括了七大州四大洋,所以能熟练运用五门外语进行交流的我,在这里很吃得开。

我的生物钟属于‘夜猫子’派,学校白黑颠倒的反常秩序恰恰合了自己的胃口,再加上薪水和福利也算优渥,可以说,除了身为‘奔三剩女’尚待自闺中这点小遗憾以外,我对自己的生活质量还算满意。

一切的不平静,缘于一个夜晚,一个全月蚀的黯淡夜晚。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所有的‘月亮儿童’都聚集在教学楼里精神抖擞的上课,操场显得空旷而静谧,我无聊的小资情节开始泛滥,满脑子粉色旖思的踏入操场漫步而行,走着走着只觉天地间的自己,寂若垂天之云、泛若不系之舟,就这样孑然的徘徊于月影下,如一头在孤独中发情的母犀牛。皎洁的玉宇银盘,在这变得格外浑浊,浓酽的红褐色嵌于夜幕中央,宛如粘稠的腐败血液。

风起,扑面的空气中浸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味儿,我的体质很敏感,这股糁人的气体就如一只冰冷的手强钻入鼻腔,又一一摸过五脏六腑,我眯着眼睛向四周瞧去,虽然全月蚀令周围变得朦胧,但也并非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我隐约瞧见前方十步远的地方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坨黑乎乎的东西……好奇心能杀死九条命的猫,也能驱使一个背脊发凉、鸡皮疙瘩直冒的八卦女人嗦着靠近几步,再取出手机,用上面的荧光去照耀不可知的恐怖事物……

是数只被榨干了的兔子尸体!其中有两三只被残忍的撕裂成了几半,但令人惊悚的是,地上的血渍却相对少的令人起疑,我靠拢上去摸了摸,兔尸的皮肉及内脏毫无血色,却尚存余温。它们的颈部都有穿刺的伤痕,体内的血一点也没剩下。

我认得这些荷兰垂耳兔,是校方专门买来培养孩子们爱心的宠物。难道是有什么怪物或者变态吸干了它们的血液?我迅速环顾四周,犹如惊弓之鸟般辨认每一寸风吹草动……

陡然间一阵异响划破天际,我吓得双脚一软,险些跌坐于地……原来下课铃响了,月亮儿童们即将出来玩耍嬉闹……不行,不能让孩子们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我脑筋转得飞快,当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将所有的兔尸迅速包裹起来,朝教学大楼另一侧的办公大楼走去。校长室在办公大楼的第三层,里面亮着灯光说明有人……

办公大楼的第一层分别是医务室、档案室、储存室和接待室,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一层怎么会是一片暗黑,只有走廊里兀自亮着两三盏可怜的昏黄?其中储存室、档案室和接待室此时没有人值班可以理解,但医务室是万万不能离人的……经过医务室的时候,里面有

第三篇云五行属什么:九尾狐


这次要讲一个狐狸的故事,所有的动物里面有关狐狸的故事是最多的,光是一部《聊斋志异》就讲了多少只狐狸的故事呢。不过,这只狐狸的事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因为这个故事就发生在我们村子里,而且,这只狐狸可不是一般的狐狸,他长着九条尾巴。

狐狸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它们平时单独生活,但是一旦和另外一只狐狸结合,就具有很强的家庭观念,一生只守候一个配偶。生了小狐狸之后,父母会共同照顾宝宝,而且尽心尽力。比方说,小狐狸刚刚出生,由于是在冬天,窝里很潮湿,母狐用身体替它们取暖,寸步不离,雄狐会外出为母狐和宝宝觅食,如果食物短缺,雄狐宁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食物带回去给母狐和宝宝。一些有血缘关系又没有生育的母狐,也会主动送来食物。这在弱肉强食的动物界是很少见的。

狐狸很聪明,连灵长类的猴子也比不上。即使是普通的狐狸也不害怕猎犬,一只猎犬根本逮不着它,冬天河面结了薄冰,它们至知道设计引诱猎犬落水。看到有猎人做陷阱,它会悄悄跟在猎人后面,等猎人设好陷阱离开后,就到陷阱旁边留下可以被同伴辨认的记号做为警示。

狐狸实在是很有灵性的动物,所以修炼的很多。据说,狐狸每过一百年可以修出一条尾巴,九百年才可以修九条,修过千年的狐狸那就算修成了,可以跳出轮回,游行在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这应该就算是长生吧。

可是修炼没有这么容易,天道轮回有常,怎么允许有生灵逃脱这个循环呢?所以修行的众生,当然包括狐狸在内,每三百年会经历一个小劫,五百年历一个大劫,能有幸躲过大劫的就没有几个了。躲过大劫修到千年之后,天雷震怒,会发五雷剿灭这些妄想逃脱轮回的众生。

能躲过三百年和五百年雷劫的狐就已经很难得,就算真的修过千年,功德圆满,引发五雷亟顶之劫的九尾狐,能活下去的更是万中无一。这几乎是一条绝路,一千年以后,最终还是难逃一死。而且死得更彻底,灰飞烟灭,形神俱消,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即使是这样,很多的狐还是前赴后继,克己修身,藏在深山里修行。要么得到永生,要么彻底毁灭,它们不愿意在这个世间做无谓的轮回。

修到九条尾巴的狐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就是有,也如同凤毛麟角,躲在深山一边修行,一边寻找可以躲过五雷亟顶之劫的方法和机缘,所以很少有人能见到。但是在很久远的诗歌里有词唱道:“绥绥白狐,庞庞九尾。白者吾之服也,其九尾王者之证也。”这说明一定是有人见过,而且九尾象征着王者之证,能看见九尾狐是很吉利的。

我们村子里有人见过九尾狐,亲眼见过九尾狐的人是我三老爷爷,我所要说的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三老爷爷是我爹的三爷,所以我要叫老爷爷,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叫法,按通俗的叫法应该叫三太爷吧。

我三老爷爷活了九十六岁,算是高寿,现在如果还活着早已过了百岁。他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还小,他有八十多了,但是身体很好,精神矍铄。除了耳朵有点背之外,头脑很清楚,反应也灵敏,腰板挺直,走路都不用柱拐杖的。

很奇怪他和我特别合得来,有什么话总是喜欢跟我说。为了方便叙述,现在我把他说的原话转述如下:

那一年,我也像你这么大,十几岁。家里养了几只羊,我给家里做小羊倌,就是个放羊的小屁孩儿。

那个时候咱们村子没有这么大,也就几十户人家,咱家的羊圈(juan)就在村边儿上,是用柴禾棍和葛针(酸枣树枝)围起来的圈子。每天前晌(上午)我带着水壶和干粮赶着羊上山里去放,赶日落以前才回来。

我们这里的地势属于山地丘陵,山很多,但是不像山地的山那样陡峭峻拔,也没有那么高,而是一圈围着一圈,连绵不断,远远望过去,就像一个一个小坟包。这样的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是确实很像。

那时候的山,可不像现在这样光秃秃的只能看到石头,山里有很多茂密的林子。林中并没有大森林里面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参天大树,大部分是低矮的野生灌木丛林,也有小片人工种植的果林。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更荒凉。

没有丰厚的植被保护,林子里多是一些獾、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在活动,也狼,但是不多。像狮虎豹这样的大野兽就更少了,偶尔出现一两只,也是匆匆过客,在这里待不长,因为山里不能提供给它们足够的食物。

为了让羊吃到更新鲜的草料,有时候我赶着羊群走得很远,回来天就黑了。不过从来都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因为你只要跟着羊群走就行,它们比人更认得路。

有一次回来得太晚,我记得天上的星星差不多都上满了,可把家里人急坏了。我娘,就是你太奶奶,哭着闹着非要让家里人到山里去找,说我人这么小,不会是遇到狼了吧?可还没等家里人去找,我人就回来了,我娘气得就把我狠揍了一顿。那时候太小,只想着把羊喂得肥肥的,不知道家里对孩子有多担心啊。

打那天之后,家里请人给我做了一杆土枪,让我放的时候背着,万一遇到狼可以防身。那种土枪枪管很长,装的是火药,打的弹子是铁砂子,枪竖起来比我还高,背在身上很神气。不过我从来没有用它防过身,而是用它来打野兔和山鸡。

看到猎物,不用瞄准,举枪轰得一声放过去,十有八九就能打到,因为枪管里的铁砂子有几十粒,放出去就像一张网,范围很大,除非猎物命大,一般都跑不了。可是这种土枪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射程太短,没什么劲儿,打不远。

就这样我放了两年羊,每一只羊都养得膘肥体壮,数量也从十几只上升到三十多只。可是那年秋天,我记得很清楚,刚刚忙完秋收,村子里就开始变得不太平,不是这家今天丢了一头猪,就是那家明天丢了一只羊。咱们家那阵子也跟着丢了两只羊,心疼啊,明明赶羊进圈的时候数着正好,过一阵儿,就少了一只。偏偏葛针围的栏还是好好的。

有人说是山里这几天来了几匹狼,山里东西不够吃,只好到村子里来逮牲口。也有人说不是狼,因为如果是狼的话,葛针围起的护栏上会有缺口,现在护栏可是好好的,肯定是在闹山鬼。村里人成年累月赶着牛羊牲口吃在山上,不能白吃,所以每过十几二十年,山鬼就要抓些猪羊回去,权当给山鬼上了供。

不管什么说法吧,辛辛苦苦养大一只羊,就这么没了是很心疼的。为了看好自己家的羊,家里人在羊圈旁边用碎石砌了一间小小的茅草顶屋,让我夜里睡在屋里好看着。

我娘对我说:“三子,要是狼来了要叼咱的羊,你就隔着窗户用枪打,把狼吓跑就行了,你可千万别出屋啊。要是山鬼来了,见了也当没看见,可别吱声儿!记着没有?”

我说:“记着了。”

又问:“这山鬼什么样儿?”

我娘说:“别问,见了就知道!”

一连过了十几天,咱家的羊圈平安无事,一只羊也没有丢。不过,听说别家这期间又丢了两头猪。我心里暗暗上了劲,加倍小心,夜里很晚才睡,总觉着不管是什么东西,它就快要来了。

果然,过了两天,第三天就找上门来了,只是来的工夫不对,我以为会是晚上来,没想到大清早地来了。撑着眼皮子守了一宿,清早睡得正香,梦里听到羊群咩咩的叫声,叫声明显短促慌乱。要知道羊正常的叫声应该是轻柔绵长的,只有受到惊吓才会叫得这么短促。

我一激灵醒过来,下床将窗纸捅个窟窿往外看(那时没有玻璃,窗户都是用麻纸糊的),天刚麻麻亮,羊群惊恐地挤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不停地叫唤。接着晃见一个影子忽地跃过葛针护栏,很快钻到林子里去了,速度奇快,光线又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没有看得太清,感觉好像是一匹狼。

我端着土枪,开门来到羊圈里,一数,正好少了一只羊。此时看到地上还有洒落的黑紫色的血迹。

我又心疼,又生气,火气上来暗暗想道:“这样辛苦养大的这么好的一只羊,不能轻易让狼给叼走,就是死的我也要把羊追回来。”想着就往外跑,向林子里追过去。我不怕狼,因为我手里有土枪,这次它可要派上大用场了。现在想起来,年轻真是冲动啊,一个念头差点就把命丢了。

寻着断断续续的血迹一路追过去,翻过一个小山包,进入一片密林。

这片林子离村子虽然不太远,我却很少赶着羊来这里,因为林木枝叶实在是太茂密了,天气再好阳光也不能照进来,总有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羊群不喜欢这个地方。

天本来还不太亮,进了林子里光线更是暗,阴冷的湿气像是一条蛇凉飕飕地贴着身子在窜。然后我就看到了我追的那个东西,根本不是狼,也不是什么山鬼,而是一头豹子,一头花豹,正摆动着它柔软的身躯一边绕着一棵树在打转,一边向树上看。我顺着花豹望着的方向看去,树上竟然还有另外一头花豹,正在撕咬担在树枝上的猎物,那猎物当然就是我的羊。

看情形是这只花豹掳了羊羔,怕另一只来抢,就叼着猎物爬上了树。另一只不知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还小,不会爬树,也可能是因为知道抢不过所以不爬上去,反正只是在树下转悠,捡偶尔掉下来的碎肉吃。

林子太密,我一下子追得太近,等我看见树下那只花豹的时候,那只花豹也看见了我。它停下转动的脚步,转而慢慢走向我这只新的猎物,我能看到它眼中闪动着的饥饿的凶光。

想退,已经退不了。

当那头花豹走向我的时候,我完全被恐惧笼罩,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一直到几十年过去,现在想起当时的情况,我还是会两腿打颤。仔细想一想,其实我早就应该发觉那不会是一匹狼,狼的个头太小,不可能叼着一只羊跃过那么高的葛针护栏。可是现在才想起这些有什么用呢,那头花豹离我已经越来越近了。

那头花豹轻蹑着脚步,前身微微向下伏,我知道它找到了最有把握可以一击即中的进攻距离,马上就会扑过来。我将手里的土枪一举,在它跃起的瞬间,对着它的脑袋和肚子轰地一枪放过去。

花豹怒吼一声翻到一边去,但是我马上就发现自己太高估了这杆土枪的威力,花豹不是兔子山鸡,铁砂子打在它坚硬又有弹性的皮毛上,只留下几点浅浅的痕迹。我怀疑就算不是一头豹子,而是一匹狼,土枪这样的力道只怕对它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这一枪也没有白放,还是起了些作用,那就是本来爬在树上吃羊羔的那头花豹,被轰然的枪声吓得从树上掉了下来。不幸的是它毫发无损。现在,两头花豹都被惹怒了,一前一后,四只灯泡一样的兽眼凶光四射,死死盯着我。不要说我身上没有装着火药和铁砂子,是装着,也没有时间往枪管里填弹药,退一万步讲,就算填上了弹药,面对花豹这样的猛兽又有多大的作用呢。

我嗅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那是一种腐败潮湿的气味,吸入一口就屏住了我的气管,使我再吸不进一丝空气。我就要死了,下一刻我的喉咙就会被花豹一口咬断,身体会像羔羊一样被撕开,内脏会被掏空,血肉会填饱兽类的肚肠。

在死亡面前,人和羔羊无异。

绝望占定了我的身心,使我放弃了任何可能的抵抗,面对死亡,人竟然如此无力。要来就来吧,我知道任何抵抗在这个时候都是徒劳的。闭上眼睛,我可不想近在咫尺看到花豹狰狞的面孔,更不想看到自己的血染红花豹尖利的獠牙。

喉咙和胸膛有几个点隐隐有针扎般的刺痛,我领略到了獠牙咬破喉咙,利爪抓破胸膛后的痛楚。

而,那种奇怪的痛感渐至麻木,再到消失,我的意识却还是清醒的。耳中隐约听到一种细微的沙沙声,像是鸡毛掸子擦过满是灰尘的桌面,又像是细沙从手中滑落在地。该来的,竟然没有来,却听到奇怪的响声。我不得不张开眼睛。

我看到那两只花豹在慢慢地后退,不停地后退,口中不断发出心有不甘的低吼,眼睛里却显露出胆怯的恐惧。两只花豹退走了,隐于林中不见踪影,连挂在树杈上的羊的残破尸体也弃之不顾,就退走了。

真是奇怪,那花豹可能是看到了什么,竟然舍了到嘴的美味逃也似的退走了。我下意识地向身后一看,便惊呆了。

我看到了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奇异的动物,我确信那是一只狐狸,一只巨大的白狐,个头儿甚至比刚才的花豹还要大一些,美极了。它的毛色是一种淡若无色的浅白,灿若银雪,像是会发光一样,如同有清澈宁静的月华照在它身上,明净而皎洁。眼睛是一种晶莹的深红色,在黎明林阴的黑暗中泛出奇异的光。然而这些奇异的美丽全都敌不上它身后的尾巴对我的吸引,我数了数,一共是九条尾巴。这九条尾巴错落有致地飘浮在它身后,如水的柔,如风的轻,如云的淡,却又比水韧,比风健,比云厚。

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生灵,以至于我第一次在一只兽类面前觉得自己丑陋不堪。我想,即使换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美女站在它的面前,也会自惭形秽吧。

它用一种悲悯的目光望着我,悲悯中透出洞悉一切的智慧,这让我肯定它不只是一只狐狸那么简单。我知道是因为它的出现才吓退了花豹,使我侥幸没有成为花豹的腹中物,得以保全性命。不管它是有意现身还是无意出现,它确实救了我的命这毫无疑问,但是我却遇到了难题,我不知道怎么向这只美丽的狐狸表达我的谢意,它虽然拥有九条尾巴,注定非凡,可到底还是一只狐狸,能听懂我表示谢意的话吗?

我和九尾狐在幽暗的山林里静静对望,虽然只是一瞬,却在我心里定格成一幅永恒的画面。那一瞬,我在它深红色的眼睛里读出太多的涵义,足够我受用一生,感谢的话根本不用开口,从它的眼睛里能看出它早已领会了我的感激。那种心领神会的沟通真是妙不可言。

一抹淡淡的白光一闪,九尾狐就从我眼前消失了,仿佛遁入虚空。我呆呆在原地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看看四周,只有空寂的山林和我而已,如果不是看到挂在树杈上的那只血淋淋的羊我差点以为发生的一切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从林子里出来,晨光已然大亮,清晨山中的空气含着青草和露水的香味,清新异常。我深吸一口气,恍然如隔世重生。

我没有把看到九尾狐的事告诉别人,因为在那一瞬,它通过目光清晰无误地传达给我一条信息,它并不希望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其实,就是告诉了别人,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呢?我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我老了,不想把这样一个秘密带到坟墓里,世人应该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神奇的生灵。

到家后,我对家里人说,发现羊丢了我就顺着血迹追过去,到林子里只见到那只羊挂在树杈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家里的老人断定叼羊的一定是豹子,只有豹子才会把捕到的猎物挂在树上吃,其它的野兽都做不到。我娘听了,一个劲儿地责怪我,怪我不该追出去

我一直想再见到九尾狐,可是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如愿,村子周围几十里的山林我一步一步走过,却连九尾狐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想看到世间的灵物,靠得是机缘,可遇而不可求啊。

就在我觉得这辈子再也无缘见到它时候,它却意外地出现了。

那是一个夏天,那天前晌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热得出奇,是一种让人烦燥的闷热。这样的天气最容易下雨,我就没有把羊群赶得太远。果然,吃过干粮没过多久,天越发阴沉下来,又起了风,我匆匆把羊群赶回圈里。

回到家大概是后晌四点多钟,天已经阴得很厉害,随时可能下雨,我先吃了点饭,好趁下雨前回茅屋照看羊群。

从家里出来,风越刮越大,大风卷起的黄土迷漫了四方,沙尘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头上是密布的乌云,低低地直压到山头,天地之间一片昏黄。看来一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我急步赶回茅屋。

如铁铸的乌云压得更低,沉重的份量像是要把村边的山都压碎。大风来的快,收得也快,不多时骤然停下来,尘埃还未落定,空气里满是黄土味。和方才的纷乱相比,现在安静了,而且安静的可怕,一片树叶的声响都听不到,羊圈里三十多只羊没有一只叫唤,不,应该是没有一声叫唤。我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这会儿愈宁静,接下来的爆发会愈剧烈,动物远比人敏感,它们早有感觉,显然已被宁静之后的力量震慑住了,连一声叫唤都不敢发出。

随着一个沉闷的雷声从云层深处滚过,乌黑厚重的云层终于兜不住漫天的大水,雨水整个从天上倒将下来,一下子好像倾翻了天河。没有经历过,就不会理解那就叫做倾盆大雨,而且越下越紧,越下越大。

轰隆隆的雷声躲在云层背后来回滚动,好像有一个人拖着石碾子在屋顶上来回地碾轧。我开着门,站在门槛里面看雨景,可是随着雨势增大,门槛里渐渐站不住脚。关上门,屋里很黑,我点上那半根蜡烛,拿出一本书来读,聊以打发即将来临的漫长雨夜。

窗外,哗哗雨声和着闷闷的雷声,听着有一种镇心安神的作用,使我很快就进入忘我的状态,完全沉浸入书中描绘的世界。记得有一个大宗师说起他的养身之道,说是风夜打拳,月夜登山,雨夜读书,子夜静坐,说得真是一点也没错,在这样的大雨中读书实在是一种享受。

耳中已听不到雨声和雷声,正看得投入。这时,一个尖尖的,尤如婴儿发出的声音穿过大雨钻进我的耳朵里:

“戴不上!戴不上!”

这个声音把我从物我两忘的境界里拖入现实,一开始我以为那是自己太投入所出现的幻听,可是那个满含焦急的婴儿声音又出现了:

“戴不上!戴不上!”

这次我确定声音就是来自窗外。这么大的雨谁会在外面呢?难道是有人进山着了雨没地方躲雨?而且还抱着小孩子?

我连忙起身开门,但是并没有看到人,屋外只有那只巨大的白色九尾狐。

天还没有黑透,它的九条庞然大尾伸展到雨中自然地招摇,纯白色的皮毛在这样昏暗的背景下真是白的耀眼,滂沱大雨竟然没有一丝能沾到它的身上。更令我惊奇的是,大雨中,它的两只前爪捧着一个白色的物件,一个劲儿地往头上扣,一边扣一边焦急地发出婴儿般的叫声:“戴不上!戴不上!”

那个物件太小了,扣不到它的头上。就是扣上,那个东西也挡不住大雨,再说雨根本就下不到它身上,扣上有什么用呢?我实在想不通。

即使在大雨中,它又显得焦急万分,可是那种美依然无可比拟,令我砰然心动。我早就想见它了,曾想像过各种各样的会面方式,却万没想到在这种情景中的相见。

我又惊又喜,敞开两扇木门,一任大雨扑湿我的衣裳,向着它喊道:“雨下得太大了,快进屋来避一会儿吧!”至于它竟然能口吐人言,说真的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如此奇异美丽的生灵,只凭眼睛足以倾倒众生,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九尾狐捧着那个白色的物件走近了一些,却不进屋,还是使劲把那物件往头上扣,嘴里喊道:“戴不上!戴不上!”

这时的九尾狐已经离我很近,我终于看清它捧着的那个白色物件,竟然是一颗人的骷髅头骨,那硕大而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我一惊,腿一软,吓得后退了两步,稳住脚跟忙对它说:“快把那东西扔了,进来避一避雨吧!”

九尾狐并不理会我,抬起头,用惊恐的红色眼睛望望漆黑的夜空,空中隐隐有雷声滚动。它猛得把那颗人头骨往头上硬扣,发出砰然的声响,我心里一颤,看见头骨将它顶上细密有致的毛发弄得一片凌乱,可惜仍然扣不上。它着急得直在原地打圈,不是抬头满眼惊惧地望望夜空,到雷声就把头骨砰地往头上一扣,然后发出惨然无助的尖利叫声:

“戴不上!戴不上!”

以前的叫声像是一个婴儿发出的,这次我听出那是兽类绝望的哀鸣。

看着它狼狈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人猛揪了一把。再顾不上雨下得大,也不管它为什么不进屋来而只想着戴上那颗人头骨,我冲出屋外,想帮着把那颗头骨扣上它的头颅。

九尾狐却不让我接近,一走近它,它就捧着那颗人头骨跳开。它快,我始终追不上它,只好站在雨地里,无奈地看着它在绝望中一次次把头骨扣向头上,发出坚硬的砰砰声响。每一下都像扣在我的心上。

这对我简直是一种折磨,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大声对它哭喊道:“不要再硬扣了,把头骨放在地上,用头一顶就戴上了!”其实人头骨那么小,扣都扣不上,怎么可能一就戴上呢,我不过因为着急,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想不到九尾狐依言把头骨放在地上,低头向下一顶,看着没使什么劲儿,那颗人头骨竟然真的就戴到它的头上了。它的身躯和花豹差不多,头颅也很大,现在整个头颅钻进一个小小的人的头骨里面,说不出的怪异。这么多年过去,如今我还能清楚地想起九尾狐当时的样子,九条庞然大尾飘散在它身后,身体很大,偏偏顶着一个小小的人的骷髅。

戴上头骨,九尾狐一下窜到离我丈余远的地方,远远望着我。我正在奇怪,只见一道电光从天而降,如同天上劈下一柄巨大的长剑,正击在九尾狐的骷髅头骨上,轰然一声霹雳炸响,开天裂地,我的耳朵除了嗡嗡声什么都听不到了。那颗头骨被雷电击得粉碎,四散纷飞,九尾狐毫发无损。

耳中的嗡嗡声消失之后,我还是听不到任何音,眼前大雨如注,我却听不到雨落风吹的声响。巨大的雷声震得我暂时失听,几天后才慢慢恢复了一些,可是听力已经受损,这就是我的耳朵远没有一般人耳朵好使的原因。

我呆呆站在大雨里,一动不动,听不到一丝声音,九尾狐远远和我隔雨相望。它在无声的大雨中静静贮立,九条尾巴轻轻飘摆,尤如深水中的水,美得让人心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更长的时间,九尾狐款款走到我面前,深红色的眼睛晶莹如玉,那是饱含的泪光。我确信它眼中是泪水而不是雨水,因为雨水根本沾不到它身上一丝一点。

它伸出柔润的舌头在我手心舔了两下,我情不自禁颤抖着另一只手抚摸它头颈间的毛发,一种奇异的触感从手上一直传到心里。这一辈子我的手摸过无数的东西,稀世的瓷器,极品的丝绸,湿润的美玉,但是没有一样东西能比得上九尾狐的皮毛,那种干爽、顺滑、温暖,可以延伸到心底深处,贴伏在那里,使心灵得到宁静。我沉醉于这种宁静,久久不舍将手放开。

九尾狐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传达的涵义复杂难解,我清晰地感觉到它对我的感激和依恋。我很奇怪九尾狐对我会有这样的情感,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把这件事向一个高人说起,才解开心底这个谜团,原来是我不经意的一句话,救了九尾狐的命。

九尾狐离开的时候,跟打在它头上的那道电光一样快,一闪,就此隐入夜幕,看不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大雨早已停下来,雨后的凉风清冷入骨,只有脚下散落的骷髅碎片可以说明九尾狐刚才来过。

回到茅屋,那半支蜡烛将要燃尽,烛光摇摆不定,蜡油流下一滩。我回身关门,发觉有风从窗格子里吹进来,一看,原来窗纸全破了,想来应该是被方才的雷声震破的吧。躺在床上,一闭眼就想起那双深红色的眼睛,我翻来覆去,一宿也没有睡着。

打这以后,我开始期待和九尾狐的第三次会面,我有预感一定会再见它。可是一直到现在,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见过它。

我赶着羊群,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吃野果,住山洞,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后来有几年,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瞒着家里人说是和外乡人一起出远门轱辘锅(补锅底)做生意,其实我是听说道行越深的狐会躲在更深的深山里修行,咱们这里的山太小了,我就开始到各地的深山里游历,希望能再见到九尾狐。

在一处深山里,我遇见过一个隐居的奇人,向他说起我的疑惑和心愿,他听后对我说:“这只九尾灵狐可不一般哪,它用来挡过五雷亟顶之劫的人头骨,一定不是一般的头骨,只有受天地精气濡养千年的异人头骨,才能承受得了天雷一击。它能找到这样的宝贝已属不易,但是关键还要你肯成全它,这就是九尾狐的聪明之处了。得到异人头骨,戴不上也是枉然,遇到你实在是它的机缘,要知道,人无意中的一句话,可能和周遭过路的鬼神达成契约,鬼神据你说出的话来达成你的心愿,这叫做鬼擘口。九尾狐正是借鬼擘口之力,得鬼神之助才能戴上那颗异人头骨,躲过千年必死之劫,它能不感激你吗?”

“那它为什么不肯现身相见呢?”

“人兽殊途,缘起已是千年难遇,缘尽就不要强求了,强求也无益,对你对它都不好。劝你还是别费心找了。”

我任不死心,在各地的深山里游历了几年,钻山洞,探深林。虽说没有找到九尾狐,但是遇见过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生物,狮虎豹之类就不用再多说了,我曾在一处密林中在见过簸箕那么大的人脸蜘蛛,在一个山洞中遇见过两臂环抱那么粗的大蛇,这些让人心惊胆颤的生灵见到我,就像第一次见九尾狐时的那两头花豹一样,匆匆退走了。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其实九尾狐一直跟在我身边,护佑着我,只不过我肉眼凡胎,看不见它了。

如果你也有缘见到这样一只九尾狐,一定要帮帮它,因为它只身在这混浊的世间修行千年,历经劫难,实在是很不容易的。

第四篇云五行属什么:恐怖短篇鬼故事 明星


有时候,老人们一起闲来无事拉起家常,最喜欢讨论谁家的小子命好,谁家的闺女运道差。所以有歌云: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命是生下来就定了的,除非父母先知先觉,否则没办法改。所以,现在的大多数人把目标都放在了第二的运气上,尤其是本身运气不错,但也有难以满足的人。

十月中旬,正值秋高气爽,本市马上要迎来一场歌舞盛宴,中央台某著名节目要来本市演出。为此本市的多个部门早早的就在人广场搭了临时舞台,以及各种灯光音响,还选了不少志愿者和伴舞人员,据说整个前期耗资达数百万之巨。各个高校里更是早早地宣传开来,只弄得演唱会的门票一票难求。不知道算不算运气,我的志愿者申请居然被通过,在前期选拔中也被最终留了下来。我承认,我还真的是一个比较爱凑热闹和多管闲事的人。

万众期待的一天终于到来了,这天傍晚,人流纷纷涌向人民广场,那座号称能容纳十几万人的政绩工程终于能真正地发挥下作用了。虽然是夜晚了,灯光效果把广场弄得如同白昼。这时,一个可怜的忙了一天才吃了一个免费盒饭的大学生志愿者在干什么呢,对了,在舞台后面端茶递水,收拾杂物。的确是近距离接触了,却是在舞台的背面,真是欲哭无泪。

我正一头黑线地在舞台后面收拾,忽然从外面传来了粉丝们异常的叫喊声,正出去的时候,一个工作人员把我一拉,说了句:“出事了,你也赶紧一起来帮忙。”

原来一个正红的发紫的明星从高高的舞台上跌落了下来,而且进入了休克状态。人手严重不足,保安全部维持秩序去了,现在只剩下明星的经纪人,两个工作人员和我这个志愿者。我们七手八脚地把明星从后台通道抬上了一辆车,一个工作人员开车冲往医院,另一个工作人员则在给急救中心打电话,经纪人则在旁边紧张地叫喊着明星的名字。

我在干什么呢,对,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不正常的事情了。这个明星的阴气重的吓人,阴气中还带有极大的怨念,伤口很深而且伤及动脉,本应不住地流血,但是却只是裂开并未流血,就像是有人护住了血脉一样。这种情况似乎是怨灵附体,但没见过哪个附体的怨灵自己摔倒后还受伤休克的,车上不好做法开法眼观察,只有先送到医院救治以再说了。

在急救病房,我和经纪人留下来照顾经过急救的明星,工作人员则去办各种手续和拿药。

唉,明明还是一个小女孩,却受盛名所累,我一边想着一边找借口到外面悄悄做法开了法眼。

等我再回去的时候,一幅惊人的景象出现在我面前,三男两女五个小孩在明星身上爬来爬去。怪不得阴气这么重,原来在有这么多夭折小孩的怨灵附在身上,不行,得马上做法驱除,不然明星估计活不过今晚。我出去烧了一道符纸,将符灰化在水中,然后喝了一口,再进入病房的时候我装作打喷嚏悄悄地把符水喷了一些在明星身上。那些小“东西”突然哭闹不止,但并不离去,而明星这时候也突然伤口大出血,心律加快,浑身抽搐。经纪人看到明星病情突然恶化,赶紧冲出去找大夫,临走吩咐我好好看着。

我望着明星那张已经失去颜色的脸,心里纳闷:怎么会这样呢,莫非是,对,一定是了,明星身上被人施了罕见的五灵增运术。

五灵增运术是养小鬼用来增加运道的邪术中罕见的一种,因其难以寻觅的施术材料,使其成为罕见但效果最为明显的增运邪术。

这种邪术需要找到,阴年阴月阴日中分别在符合五行属性的五个不同时辰出生的三男两女五个夭折的婴孩,集齐五行怨灵的力量帮人增运。这么难施展的增运邪术不可能是别人拿来害人的,况且若无被施术者的自己签的血字契约也不能成功,那也就是说是明星自己或是亲近的人为了帮她大红大紫而做的了。想到这里,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唉,这种术虽然厉害,但如果长期不喂养小鬼,反噬也很厉害,今晚的意外恐怕就是反噬的初现。

经纪人带了医生来看,做了些紧急治疗,总算稳住了病情。医生走后,经纪人紧张地握着明星的手祈祷着。

我走到经纪人旁边轻轻地说到:医术真的救得了她吗?”

“你什么意思?”经纪人小心地问了一句。

“我看你在祈祷,也许真的只有上帝才治得了她吧,不过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你知道什么?”

“我只想救她,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算不做明星也能过得很开心的。”

“你能救?不可能!”

“血字契约一定在你身上吧,想来你也很久没有找到能供养小鬼的尸油了。”

“是我的错,我昨天不小心把装尸油的瓶子弄丢了,想今天晚上演出完马上飞回去取,本以为就一两天的时间应该没多大关系的,谁知道,呜,呜……”经纪人开始抽泣起来。

“这女孩恐怕过不了子时,你如果拿出血字契约,我还有办法强行解除这邪术。”

“但是,契约解除,五十年的大运就没有了啊。”

“这时候还想着运气!”我暴怒地吼了起来。

经纪人颤抖着从身上衣服中的一个夹层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奇怪的咒文,右下角上面赫然签着明星的名字。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液在契约上写下“敕令”,然后把符纸泡在符水当中。只见契约上的咒文和名字渐渐消失,然后契约在水中燃烧起来,最后化成灰烬溶在水中。

我将水一点一点的撒在女孩身上,然后口中念到:“尘归尘,土归土,从来处来,回去处去。”

当撒完最后一点水,所有的小鬼都离开了,这时,女孩也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在后来的报纸上看到,明星健康出院,不久后宣布暂时推出娱乐圈而去国外念书充电。

若不能视名利如浮云,至少也不要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

第五篇云五行属什么:谜语大全及答案100个


谜面:二人一直在一起 (打一字)

谜底:丛

解析:两个“人”和“一”直在一起。

谜面:孔子出游载月归 (打一字)

谜底:甩

解析:“孔”字的“子”出游了,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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