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官场小说推荐]经典官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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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经典官场小说]2016年好看的小说推荐


  紫川
  内容简介:
  两百年前的蓝河战场,光明帝国最后的军团在魔族的喧嚣声中崩溃,帝国最后的元帅和皇帝战死。混乱的西川大陆上没有了共同的君主,群雄并起而混战,武力是生存下去的 唯一本钱,制霸天下,是一代代强者的梦想。大陆东南,有一个两百多年的强大势力

篇二:[经典官场小说]经典耽美小说推荐2015


  《天神右翼》穿越,玄幻
  曼珠沙华的花语是不祥,分离,以及……悲伤的回忆。  曼珠沙华,彼岸花。传说,它是魔王路西法最喜欢的花。
  后来,耶稣问我,如果你的一生能静止在某一刻,你会选择什么时候?会是在路西法还是在副君,你还是能天使的那段时间吗?
  眼下的天界,那是一片沧海,一片桑田。
  我回头对他笑笑,我摇头。
  我对我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耶稣殿下,如果您有空去魔界,将会看到那里有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一天一天,它们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悲伤。
  有的东西会消失,而有的东西是永恒。
  (要说最喜欢的小说,当这本莫属,想当年,一口气从早上6点一直读到第二天4点,经典啊)
  《公子晋阳》穿越
  有谁一穿越身边躺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这个身体到底是何人所有?为什么要靠虐女人才能获得平静?
  他只不过是一个情场失意,心脏病发作的现代人竟然就这样来到一个古代世界,顶着一个“晋阳公子”这样莫名其妙的身份身边的人,为什么看他的眼神,如此鄙夷,又隐忍甚至有些恐惧
  (看完这本,我迷恋上了弱受,很经典的文,主角温文尔雅,外柔内刚)
  《斜阳若影》女穿男
  这是一个关于放弃旧爱,寻找新生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从青涩的情路上摆脱,找到自由的故事。
  她是法医,接触男女死者无数,她不知道自己的死亡来临得如此之快。
  而最可怕的变化就是,她竟然重生在陌生的世界,变成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男宠!!
  (人生中看的第一本耽美,从此华丽丽的陷进去了,情节很新颖)
  《数见红尘应识我》穿越,玄幻
  某年某月某时,我穿越了时空。 但是我不记得啥时穿过来的,因为我已经漂浮了很久。
  是的,你没猜错,我一个孤魂野鬼在这个不知历史的年代漂浮…没有人能看到我或碰到我,我能看他们,但碰不到,无法干涉这里的任何事。
  开始是极恐惧的,后来就无所谓,再后来便想要个身体了,一个人再寂寞下去,会发疯的。 我在街上飘过,不经意就会穿过一只手,或是摊子的一角,周围明明热闹的很,我却只感觉到冷清。 我想…要个身体。
  一缕孤魂在天地间游荡,碰巧上了个被宫廷内斗杀死皇子的身~~~岂知刚醒来,又被杀了~~~不甘心,再上,帅哥脸色好难看啊,我自杀,找好身体去也~~~~~
  (很不错的文,主角不死,多次换身体,题材很新颖)
  《鉴花烟月》穿越
  简非,丞相爱子,自以为穿越而来,只求深藏人海,不被注目。 十年后,他沿着世袭之路踏进官场,在年轻的帝皇慕容毓身边,曾经的风轻云淡,能否再有?
  明于远,年龄虽轻,却为两朝重臣。帝王师,亦简非之师;书斋十年,他只会是简非的老师?
  如果有回头路可走,绝大多数人会成为天才。
  在这个时空里,一切都在往回走,等待简非的将是什么?
  一梦十年,醒来往事尽忘,错把故乡当他乡; 寸心安知,看取前尘无数,转觉今是与昨非。 (简大的经典之作,当初JJ的高点击作品,感觉还不错)
  《怎见浮生不若梦》现代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为了逃避那个人庞大的势力,拥有惊人来历的王浮生,甘心在俱乐部“蓝夜”里作一个小小的保全。并用胡渣与乱发,隐藏自己让人惊艳的风采。
  无奈事情总是很难尽如人意……
  一次小小的纷争竟令蓝夜的老板——江上天,注意到了自己。
  不但一下子将他的职位跳升了好几级,最后竟然还变成了反而需要老板保护的贴身保镳……
  这种情况未免太讽刺了吧!?
  他王浮生又岂是省油的灯?
  人总要自己保护自己,想要倚靠他人的想法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愚蠢。
  认识了江上天之后,他停顿许久的命运之轮又开始缓缓转动,这一次,他知道他过去的黑影绝不可能再令他轻易逃离了……
  (个人比较喜欢穿越或者古言,但这本现代文还是让我欲罢不能,所以说……亲们就放心看吧)
  《千山看斜阳》穿越
  他曾是现代的特种部队司令官,为一代名将,却被敌人暗算,收买了他的副官,将他引入埋伏。他宁死不降,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刚烈的气势令他直接去到了古代,却进入了一个武生的身体中,从此开始了另一段惨烈而又豪气的人生……
  (网上推荐指数相当高,下了看,觉得也就那样吧,口味重的朋友可以试试)
  《倾尽天下》穿越
  他,愿倾覆天下得携手踏遍。他,愿袖手江山换一世百年。奈何只是红尘梦杳朝露昙现。即使繁华开遍也会一夜落尽前尘埋葬。再是惊才绝艳,终不过化骨成灰爱恨成殇。一夕青丝染霜,十六年生死茫茫。是谁眉目依旧黄粱枕眠,又是谁孤高绝顶独揽清寒。——彤云底锁山河黯,疏林冷落尽凋残。
  (天望的文,病弱受,有点虐,不过好好看)
  【备注】:以上内容来自网络,仅供参考!

篇三:[经典官场小说]张爱玲经典小说《色戒》

  麻将桌上白天也开着强光灯,洗牌的时候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缚在桌腿上,绷紧了越发一片雪白,白得耀眼。酷烈的光与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张脸也经得起无情的当头照射。稍嫌尖窄的额,发脚也参差不齐,不知道怎么倒给那秀丽的六角脸更添了几分秀气。脸上淡妆,只有两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云鬓蓬松往上扫,后发齐肩,光着手臂,电蓝水渍纹缎齐膝旗袍,小圆角衣领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样。领口一只别针,与碎钻镶蓝宝石的“纽扣”耳环成套。
  左右首两个太太穿着黑呢斗篷,翻领下露出一根沉重的金链条,双行横牵过去扣住领口。战时上海因为与外界隔绝,兴出一些本地的时装。沦陷区金子畸形的贵,这么粗的金锁链价值不赀,用来代替大衣纽扣,不村不俗,又可以穿在外面招摇过市,因此成为汪政府官太太的制服。也许还是受重庆的影响,觉得黑大氅最庄严大方。
  易太太是在自己家里,没穿她那件一口钟,也仍旧“坐如钟”,发福了,她跟佳芝是两年前在香港认识的。那时候夫妇俩跟着汪精卫从重庆出来,在香港耽搁了些时。跟汪精卫的人,曾仲鸣已经在河内被暗杀了,所以在香港都深居简出。
  易太太不免要添些东西。抗战后方与沦陷区都缺货,到了这购物的天堂,总不能入宝山空手回。经人介绍了这位麦太太陪她买东西,本地人内行,香港连大公司都要讨价还价的,不会讲广东话也吃亏。他们麦先生是进出口商,生意人喜欢结交官场,把易太太招待得无微不至。易太太十分感激。珍珠港事变后香港陷落,麦先生的生意停顿了,佳芝也跑起单帮来,贴补家用,带了些手表西药香水丝袜到上海来卖。易太太一定要留她住在他们家。
  白蛱煳颐堑绞耠槿ァ-麦太太没去过。”易太太告诉黑斗篷之一。
  芭丁!
  奥硖太这有好几天没来了吧?”另一个黑斗篷说。
  牌声劈啪中,马太太只咕哝了一声“有个亲戚家有点事”。
  易太太笑道:“答应请客,赖不掉的。躲起来了。”
  佳芝疑心马太太是吃醋,因为自从她来了,一切以她为中心。
  白蛱焓橇翁太请客,这两天她一个人独赢,”易太太又告诉马太太。“碰见小李跟他太太,叫他们坐过来,小李说他们请的客还没到。我说廖太太请客难得的,你们好意思不赏光?刚巧碰上小李大请客,来了一大桌子人。坐不下添椅子,还是挤不下,廖太太坐在我背后。我说还是我叫的条子漂亮
  她说老都老了,还吃我的豆腐。我说麻婆豆腐是要老豆腐嘛
  嗳哟,都笑死了!笑得麻婆白麻子都红了。“
  大家都笑。
  笆悄母鏊档模磕腔匾紫壬过生日,不是就说麻姑献寿哩!”马太太说。
  易太太还在向马太太报道这两天的新闻,易先生进来了,跟三个女客点头招呼。
  澳忝墙裉焐铣∽釉纭!
  他站在他太太背后看牌。房间那头整个一面墙上都挂着土黄厚呢窗帘,上面印有特大的砖红凤尾草图案,一根根横斜着也有一人高。周佛海家里有,所以他们也有。西方最近兴出来的假落地大窗的窗帘,在战时上海因为舶来品窗帘料子缺货,这样整大匹用上去,又还要对花,确是豪举。人像映在那大人国的凤尾草上,更显得他矮小。穿着灰色西装,生得苍白清秀,前面头发微秃,褪出一只奇长的花尖;鼻子长长的,有点“鼠相”,据说也是主贵的。
  奥硖太你这只几克拉——三克拉?前天那品芬又来过了,有只五克拉的,光头还不及你这只。”易太太说。
  马太太道:“都说品芬的东西比外头店家好嘛!”
  易太太道:“掮客送上门来,不过好在方便,又可以留着多看两天。品芬的东西有时候倒是外头没有的。上次那只火油钻,不肯买给我。”说着白了易先生一眼。“现在该要多少钱了?火油钻没毛病的,涨到十几两、几十两金子一克拉,品芬还说火油钻粉红钻都是有价无市。”
  易先生笑道:“你那只火油钻十几克拉,又不是鸽子蛋,‘钻石’嘛,也是石头,戴在手上牌都打不动”。
  牌桌上的确是戒指展览会,佳芝想。只有她没有钻戒,戴来戴去这只翡翠的,早知不戴了,叫人见笑——正眼都看不得她。
  易太太道:“不买还要听你这些话!”说着打出一张五筒,马太太对面的黑斗篷啪啦摊下牌来,顿时一片笑叹怨尤声,方剪断话锋。
  大家算胡子,易先生乘乱里向佳芝把下颏朝门口略偏了偏。
  她立即瞥了两个黑斗篷一眼,还好,不像有人注意到。她赔出筹码,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忽道:“该死我这记性!约了三点钟谈生意,会忘得干干净净。怎么办,易先生先替我打两圈,马上回来。”
  易太太叫将起来道:“不行!哪有这样的?早又不说,不作兴的。”
  拔一拐想着手风转了。”刚胡了一牌的黑斗篷呻吟着说。
  俺非找廖太太来。去打个电话给廖太太。”易太太又向佳芝道:“等来了再走。”
  耙紫壬替我打着。”佳芝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了,约了个掮客吃咖啡。”
  拔医裉煊械闶拢过天陪你们打通宵。”易先生说。
  罢馔跫阎プ罨盗耍币滋太喜欢连名带姓叫她王佳芝,像同学的称呼。“这回非要罚你。请客请客!”
  澳挠行锌颓胱客的?”马太太说。“麦太太到上海来是客。”
  耙滋太都说了。要你护着!”另一个黑斗篷说。
  她们取笑凑趣也要留神,虽然易太太的年纪做她母亲绰绰有余,她们从来不说认干女儿的话。在易太太这年纪,正有点摇摆不定,又要像老太太们喜欢有年青漂亮的女性簇拥的,众星捧月一般,又要吃醋。
  昂煤茫今天晚上请客,”佳芝说。“易先生替我打着,不然晚上请客没有你。”
  耙紫壬帮帮忙,帮帮忙!三缺一伤阴骘的。先打着,马太太这就去打电话找搭子。”
  拔沂钦嬗械闶拢”说起正事,他马上声音一低,只咕哝了一声。“待会还有人来。”
  拔揖椭道易先生不会有工夫,”马太太说。
  是马太太话里有话,还是她神经过敏?佳芝心里想。看他笑嘻嘻的神气,也甚至于马太太这话还带点讨好的意味,知道他想人知道,恨不得要人家取笑他两句。也难说,再深沉的人,有时候也会得意忘形起来。
  这太危险了。今天再不成功,再拖下去要给易太太知道了。
  她还在跟易太太讨价还价,他已经走开了。她费尽唇舌才得脱身,回到自己卧室里,也没换衣服,匆匆收拾了一下,女佣已经来回说车在门口等着。她乘易家的汽车出去,吩咐司机开到一家咖啡馆,下了车便打发他回去。
  时间还早,咖啡馆没什么人,点着一对对杏子红百折绸罩壁灯,地方很大,都是小圆桌子,暗花细白麻布桌布,保守性的餐厅模样。她到柜台上去打电话,铃声响了四次就挂断了再打,怕柜台上的人觉得奇怪,喃喃说了声:“可会拨错了号码?”
  是约定的暗号。这次有人接听。
  拔梗俊
  还好,是邝裕民的声音。就连这时候她也还有点怕是梁闰生,尽管他很识相,总让别人上前。
  拔梗二哥,”她用广东话说。“这两天家里都好?”
  昂茫都好。你呢。”
  拔医裉烊ヂ蚨西,不过时间没一定。”
  昂茫没关系。反正我们等你。你现在在哪里?”
  霸谙挤陕贰!
  昂茫那么就是这样了。”
  片刻的沉默。
  澳敲皇裁戳耍俊彼的手冰冷,对乡音感到一丝温暖与依恋。
  懊皇裁戳恕!
  奥砩暇腿ヒ菜挡欢ā!
  袄吹眉埃没问题。好,待会见。”
  她挂断了,出来叫三轮车。
  今天要是不成功,可真不能再在易家住下去了,这些太太们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也许应当一搭上他就找个什么借口搬出来,他可以拨个公寓给她住,上两次就是在公寓见面,两次地方不同,都是英美人的房子,主人进了集中营。但是那反而更难下手了——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要来也是忽然从天而降,不然预先约定也会临时有事,来不成。打电话给他又难,他太太看得紧,几个办公处大概都安插得有耳目。便没有,只要有人知道就会坏事,打小报告讨好他太太的人太多。
  不去找他,他甚至于可以一次都不来,据说这样的事也有过,公寓就算是临别赠品。他是实在诱惑太多,顾不过来,一个眼不见,就会丢在脑后。还非得钉着他,简直需要提溜着两只Rx房在他跟前晃。
  傲侥昵耙不姑挥姓庋哩,”他拥着吻着她的时候轻声说。
  他头偎在她胸前,没看见她脸上一红。
  就连现在想起来,也还像给针扎了一下,马上看见那些人可憎的眼光打量着她,带着点会心的微笑,连邝裕民在内。
  只有梁闰生佯佯不睬,装作没注意她这两年胸部越来越高。演过不止一回的一小场戏,一出现在眼前立刻被她赶走了。
  到公共租界很有一截子路。三轮车踏到静安寺路西摩路口,她叫在路角一家小咖啡馆前停下。万一他的车先到,看看路边,只有再过去点停着个木炭汽车。
  这家大概主要靠门市外卖,只装着寥寥几个卡位,虽然阴暗,情调毫无。靠里有个冷气玻璃柜台装着各色西点,后面一个狭小的甬道灯点得雪亮,照出里面的墙壁下半截漆成咖啡色,亮晶晶的凸凹不平;一只小冰箱旁边挂着白号衣,上面近房顶成排挂着西崽脱换下来的线呢长夹袍,估衣铺一般。
  她听他说,这是天津起士林的一号西崽出来开的。想必他拣中这一家就是为了不会碰见熟人,又门临交通要道,真是碰见人也没关系,不比偏僻的地段使人疑心,像是有瞒人的事。
  面前一杯咖啡已经冰凉了,车子还没来。上次接了她去,又还在公寓里等了快一个钟头他才到。说中国人不守时刻,到了官场才登峰造极了。再照这样等下去,去买东西店都要打烊了。
  是他自己说的:“我们今天值得纪念。这要买个戒指,你自己拣。今天晚了,不然我陪你去。”那是第一次在外面见面。
  第二次时间更逼促,就没提起。当然不会就此算了,但是如果今天没想起来,倒要她去绕着弯子提醒他,岂不太失身份,煞风景?换了另一个男人,当然是这情形。他这样的老奸巨滑,决不会认为她这么个少奶奶会看上一个四五十岁的矮子。
  不是为钱反而可疑。而且首饰向来是女太太们的一个弱点。她不是出来跑单帮吗,顺便捞点外快也在情理之中。他自己是搞特工的,不起疑也都狡兔三窟,务必叫人捉摸不定。她需要取信于他,因为迄今是在他指定的地点会面,现在要他同去她指定的地方。
  她取出粉镜子来照了照,补了点粉。迟到也不一定是他自己来。还不是新鲜劲一过,不拿她当桩事了。今天不成功,以后也许不会再有机会了。
  她又看了看表。一种失败的预感,像丝袜上一道裂痕、阴凉地在腿肚子上悄悄往上爬。
  斜对面卡位上有个中装男子很注意她。也是一个人,在那里看报。比她来得早,不会是跟踪她。估量不出她是什么路道?戴的首饰是不是真的?不大像舞女,要是演电影话剧的,又不面熟。
  她倒是演过戏,现在也还是在台上卖命,不过没人知道,出不了名。
  在学校里演的也都是慷慨激昂的爱国历史剧。广州沦陷前,岭大搬到香港,也还公演过一次,上座居然还不坏。下了台她兴奋得松弛不下来,大家吃了宵夜才散,她还不肯回去,与两个女同学乘双层电车游车河。楼上乘客稀少,车身摇摇晃晃在宽阔的街心走,窗外黑暗中霓虹灯的广告,像酒后的凉风一样醉人。
  借港大的教室上课,上课下课挤得黑压压的挨挨蹭蹭,半天才通过,十分不便,不免有寄人篱下之感。香港一般人对国事漠不关心的态度也使人愤慨。虽然同学多数家在省城,非常近便,也有流亡学生的心情。有这么几个最谈得来的就形成了一个小集团。汪精卫一行人到了香港,汪夫妇俩与陈公博等都是广东人,有个副儆脍髟C袷切⊥乡。邝裕民去找他,一拉交情,打听到不少消息。回来大家七嘴八舌,定下一条美人计,由一个女生去接近易太太——不能说是学生,大都是学生最激烈,他们有戒心。生意人家的少奶奶还差不多,尤其在香港,没有国家思想。这角色当然由学校剧团的当家花旦担任?/p>
  几个人里面只有黄磊家里有钱,所以是他奔走筹款,租房子,借车子,借行头。只有他会开车,因此由他充当司机。
  欧阳灵文做麦先生。邝裕民算是表弟,陪着表嫂,第一次由那副官带他们去接易太太出来买东西。邝裕民就没下车,车子先送他与副官各自回家——副官坐在前座——再开她们俩到中环。
  易先生她见过几次,都不过点头招呼。这天第一次坐下来一桌打牌,她知道他不是不注意她,不过不敢冒昧。她自从十二三岁就有人追求,她有数。虽然他这时期十分小心谨慎,也实在别狠了,蛰居无聊,心事重,又无法排遣,连酒都不敢喝,防汪公馆随时要找他有事。共事的两对夫妇合赁了一幢旧楼,至多关起门来打打小麻将。
  牌桌上提起易太太替他买的好几套西装料子,预备先做两套。佳芝介绍一家服装店,是他们的熟裁缝。“不过现在是旺季,忙着做游客生意,能够一拖几个月,这样好了,易先生几时有空,易太太打个电话给我,我去带他来。老主顾了,他不好意思不赶一赶。”临走丢下她的电话号码,易先生乘他太太送她出去,一定会抄了去,过两天找个借口打电话来探探口气,在办公时间内,麦先生不在家的时候。
  那天晚上微雨,黄磊开车接她回来,一同上楼,大家都在等信。一次空前成功的演出,下了台还没下装,自己都觉得顾盼间光艳照人。她舍不得他们走,恨不得再到那里去。已经下半夜了,邝裕民他们又不跳舞,找那种通宵营业的小馆子去吃及第粥也好,在毛毛雨里老远一路走回来,疯到天亮。
  但是大家计议过一阵之后,都沉默下来了,偶尔有一两个人悄声叽咕两句,有时候噗嗤一笑。
  那嗤笑声有点耳熟。这不是一天的事了,她知道他们早就背后讨论过。
  疤他们说,这些人里好像只有梁闰生一个人有性经验,”
  赖秀金告诉她。除她之外只有赖秀金一个女生。
  偏偏是梁闰生
  当然是他。只有他嫖过。
  既然有牺牲的决心,就不能说不甘心便宜了他。
  今天晚上,浴在舞台照明的余辉里,连梁闰生都不十分讨厌了。大家仿佛看出来,一个个都溜了,就剩下梁闰生。于是戏继续演下去。
  也不止这一夜。但是接连几天易先生都没打电话来。她打电话给易太太,易太太没精打彩的,说这两天忙,不去买东西,过天再打电话来找她。
  是疑心了?发现老易有她的电话号码?还是得到了坏消息,日本方面的?折磨了她两星期之后,易太太欢天喜地打电话来辞行,十分抱歉走得匆忙,来不及见面了,兼邀她夫妇俩到上海来玩,多住些时畅叙一下,还要带他们到南京去游览。想必总是回南京组织政府的计划一度搁浅,所以前一向销声匿迹起来。
  黄磊拖了一屁股的债。家里听见说他在香港跟一个舞女赁屋同居了,又断绝了他的接济,狼狈万分。
  她与梁闰生之间早就已经很僵。大家都知道她是懊悔了,也都躲着她,在一起商量的时候都不正眼看她。
  拔疑怠7凑就是我傻,”她对自己说。
  也甚至于这次大家起哄捧她出马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别具用心了。
  她不但对梁闰生要避嫌疑,跟他们这一伙人都疏远了,总觉得他们用好奇的异样的眼光看她。珍珠港事变后,海路一通,都转学到上海去了。同是沦陷区,上海还有书可念。她没跟他们一块走,在上海也没有来往。
  有很久她都不确定有没有染上什么脏病。
  在上海,倒给他们跟一个地下工作者搭上了线。一个姓吴的——想必也不是真姓吴——一听他们有这样宝贵的一条路子,当然极力鼓励他们进行。他们只好又来找她,她也义不容辞。
  事实是,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因为一切都有了个目的。
  这咖啡馆门口想必有人望风,看见他在汽车里,就会去通知一切提前。刚才来的时候倒没看见有人在附近逗留。横街对面的平安戏院最理想了,廊柱下的阴影中有掩蔽,戏院门口等人又名正言顺,不过门前的场地太空旷,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汽车里的人。
  有个送货的单车,停在隔壁外国人开的皮货店门口,仿佛车坏了,在检视修理。剃小平头,约有三十来岁,低着头,看不清楚,但显然不是熟人。她觉得不会是接应的车子。有些话他们不告诉她她也不问,但是听上去还是他们原班人马——有那个吴帮忙,也说不定搞得到汽车。那辆出差汽车要是还停在那里,也许就是接应的,司机那就是黄磊了。她刚才来的时候车子背对着她,看不见司机。
  吴大概还是不大信任他们,怕他们太嫩,会出乱子带累人。他不见得一个人单枪匹马在上海,但是始终就是他一个人跟邝裕民联络。
  许了吸收他们进组织。大概这次算是个考验。
  八们都是差不多枪口贴在人身上开枪的,哪像电影里隔得老远瞄准。”邝裕民有一次笑着告诉她。
  大概也是叫她安心的话,不会乱枪之下殃及池鱼,不打死也成了残废,还不如死了。
  这时候到临头,又是一种滋味。
  上场慌,一上去就好了。
  等最难熬。男人还可以抽烟。虚飘飘空捞捞的,简直不知道身在何所。她打开手提袋,取出一瓶香水,玻璃瓶塞连着一根小玻璃棍子,蘸了香水在耳垂背后一抹。微凉有棱,一片空茫中只有这点接触。再抹那边耳朵底下,半晌才闻见短短一缕栀子花香。
  脱下大衣,肘弯里面也搽了香水,还没来得及再穿上,隔着橱窗里的白色三层结婚蛋糕木制模型,已见一辆汽车开过来,一望而知是他的车,背后没驮着那不雅观的烧木炭的板箱。
  她捡起大衣手提袋,挽在臂上走出去。司机已经下车代开车门。易先生坐在靠里那边。
  袄赐砹耍来晚了!”他哈着腰喃喃说着,作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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