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子读后感300]红鞋子读后感

来源:读后感 时间:2018-05-17 09:50:30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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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红鞋子读后感]萧红《回忆鲁迅先生》原文及读后感


【萧红《回忆鲁迅先生》原文】
  鲁迅先生的笑声是明朗的,是从心里的欢喜。若有人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鲁迅先生笑得连烟卷都拿不住了,常常是笑得咳嗽起来。
  鲁迅先生走路很轻捷,尤其使人记得清楚的,是他刚抓起帽子来往头上一扣,同时左腿就伸出去了,仿佛不顾一切的走去。
  鲁迅先生不大注意人的衣裳,他说:“谁穿什么衣裳我看不见的……”
  鲁迅先生生病,刚好了一点,窗子开着,他坐在躺椅上,抽着烟,那天我穿着新奇的火红的上衣,很宽的袖子。
  鲁迅先生说:“这天气闷热起来,这就是梅雨天。”他把他装在象牙烟嘴上的香烟,又用手装得紧一点,往下又说了别的。
  许先生忙着家务跑来跑去,也没有对我的衣裳加以鉴赏。
  于是我说:“周先生,我的衣裳漂亮不漂亮?”
  鲁迅先生从上往下看了一眼:“不大漂亮。”
  过了一会又加着说:“你的裙子配的颜色不对,并不是红上衣不好看,各种颜色都是好看的,红上衣要配红裙子,不然就是黑裙子,咖啡色的就不行了;这两种颜色放在一起很混浊……你没看到外国人在街上走的吗?绝没有下边穿一件绿裙子,上边穿一件紫上衣,也没有穿一件红裙子而后穿一件白上衣的……”
  鲁迅先生就在躺椅上看着我:“你这裙子是咖啡色的,还带格子,颜色混浊得很,所以把红衣裳也弄得不漂亮了。”
  “……人瘦不要穿黑衣裳,人胖不要穿白衣裳;脚长的女人一定要穿黑鞋子,脚短就一定要穿白鞋子;方格子的衣裳胖人不能穿,但比横格子的还好;横格子的,胖人穿上,就把胖子更往两边裂着,更横宽了,胖子要穿竖条子的,竖的把人显得长,横的把人显得宽……”
  那天鲁迅先生很有兴致,把我一双短统靴子也略略批评一下,说我的短靴是军人穿的,因为靴子的前后都有一条线织的拉手,这拉手据鲁迅先生说是放在裤子下边的……
  我说:“周先生,为什么那靴子我穿了多久了而不告诉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现在不是不穿了吗?我穿的这不是另外的鞋吗?”
  “你不穿我才说的,你穿的时候,一说你该不穿了。”
  那天下午要赴一个筵会去,我要许先生给我找一点布条或绸条束一束头发。许先生拿了来米色的绿色的还有桃红色的。经我和许先生共同选定的是米色的。为着取笑,把那桃红色的,许先生举起来放在我的头发上,并且许先生很开心地说着:
  “好看吧!多漂亮!”
  我也非常得意,很规矩又顽皮地在等着鲁迅先生往这边看我们。
  鲁迅先生这一看,他就生气了,他的眼皮往下一放向我们这边看着:
  “不要那样装她……”
  许先生有点窘了。
  我也安静下来。
  鲁迅先生在北平教书时,从不发脾气,但常常好用这种眼光看人,许先生常跟我讲,他在女师大读书时,周先生在课堂上,一生气就用眼睛往下一掠,看着她们,这种眼光鲁迅先生在记范爱农先生的文字里曾自己述说过,而谁曾接触过这种眼光的人就会感到一个旷代的全智者的催逼。
  我开始问:“周先生怎么也晓得女人穿衣裳的这些事情呢?”
  “看过书的,关于美学的。”
  “什么时候看的……”
  “大概是在日本读书的时候……”
  “买的书吗?”
  “不一定是买的,也许是从什么地方抓到就看的……”
  “看了有趣味吗?”
  “随便看看……”
  “周先生看这书做什么?”
  “……”没有回答。好像很难以回答。
  许先生在旁说:“周先生什么书都看的。”
  在鲁迅先生家里做客人,刚开始是从法租界来到虹口,搭电车也要差不多一个钟头的工夫,所以那时候来的次数比较少,还记得有一次谈到半夜了,一过十二点电车就没有的,但那天不知讲了些什么,讲到一个段落就看看旁边小长桌上的圆钟,十一点半了,十一点四十五分了,电车没有了。
  “反正已十二点,电车已没有,那么再坐一会。”许先生如此劝着。
  鲁迅先生好像听了所讲的什么引起了幻想,安顿的举着象牙烟嘴在沉思着。
  一点钟以后,送我(还有别的朋友)出来的是许先生,外边下着蒙蒙的小雨,弄堂里灯光全然灭掉了,鲁迅先生嘱咐许先生一定让坐小汽车回去,并且一定嘱咐许先生付钱。
  以后也住到北四川路来,就每夜饭后必到大陆新村来了,刮风的天,下雨的天,几乎没有间断的时候。
  鲁迅先生很喜欢北方饭。还喜欢吃油炸的东西,喜欢吃硬的东西,就是后来生病的时候,也不大吃牛奶。鸡汤端到旁边用调羹舀了一二下就算了事。
  有一天约好我去包饺子吃,那还是住在法租界,所以带了外国酸菜和用绞肉机绞成的牛肉。就和许先生站在客厅后边的方桌边包起来,海婴公子围着闹得起劲,一会把按成圆饼的面拿去了,他说做了一只船来,送在我们的眼前,我们不看它,转身他又做了一只小鸡,许先生和我都不去看它,对他竭力避免加以赞美,若一赞美起来,怕他更做得起劲。
  客厅后没到黄昏就先黑了,背上感到些微的寒凉,知道衣裳不够了,但为着忙,没有加衣裳去。等把饺子包完了看看那数目并不多,这才知道许先生我们谈话谈得太多,误了工作。许先生怎样离开家的,怎样到天津读书的,在女师大读书时怎样做了家庭教师,她去考家庭教师的那一段描写,非常有趣,只取一名,可是考了好几十名,她之能够当选算是难的了。指望对于学费有一点补足,冬天来了,北平又冷,那家离学校又远,每月除了车子钱之外,若伤风感冒还得自己拿出买阿司匹林的钱来,每月薪金十元要从西城跑到东城……
  饺子煮好,一上楼梯,就听到楼上明朗的鲁迅先生的笑声冲下楼梯来,原来有几个朋友在楼上也正谈得热闹。那一天吃得是很好的。
  以后我们又做过韭菜合子,又做过合叶饼,我一提议鲁迅先生必然赞成,而我做得又不好,可是鲁迅先生还是在饭桌上举着筷子问许先生:“我再吃几个吗?”
  因为鲁迅先生的胃不大好,每饭后必吃“脾自美”胃药丸一二粒。
  有一天下午鲁迅先生正在校对着一本别人的著作,我一走进卧室去,从那圆转椅上鲁迅先生转过来了,向着我,还微微站起了一点。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一边说着一边向我点头。
  刚刚我不是来过了吗?怎么会好久不见?就是上午我来的那次周先生忘记了,可是我也每天来呀……怎么都忘记了吗?
  周先生转身坐在躺椅上才自己笑起来,他是在开着玩笑。
  梅雨季,很少有晴天,一天的上午刚一放晴,我高兴极了,就到鲁迅先生家去了,跑得上楼还喘着,鲁迅先生说:“来啦!”我说:“来啦!”
  我喘着连茶也喝不下。
  鲁迅先生就问我:
  “有什么事吗?”
  我说:“天晴啦,太阳出来啦。”
  许先生和鲁迅先生都笑着,一种对于冲破忧郁心境的展然的会心的笑。
  海婴一看到我非拉我到院子里和他一道玩不可,拉我的头发或拉我的衣裳。
  为什么他不拉别人呢?据周先生说:“他看你梳着辫子,和他差不多,别人在他眼里都是大人,就看你小。”
  许先生问着海婴:“你为什么喜欢她呢?不喜欢别人?”
  “她有小辫子。”说着就来拉我的头发。
  鲁迅先生家里生客人很少,几乎没有,尤其是住在他家里的人更没有。一个礼拜六的晚上,在二楼上鲁迅先生的卧室里摆好了晚饭,围着桌子坐满了人。每逢礼拜六晚上都是这样的,周建人先生带着全家来拜访的。在桌子边坐着一个很瘦的很高的穿着中国小背心的人,鲁迅先生介绍说:“这是一位同乡,是商人。”
  初看似乎对的,穿着中国裤子,头发剃得很短。当吃饭时他还让别人酒,也给我倒一盅,态度很活泼,不大像个商人;等吃完了饭,又谈到《伪自由书》及《二心集》。这个商人,开明得很,在中国不常见。没有见过的,就总不大放心。
  下一次是在楼下客厅后的方桌上吃晚饭,那天很晴,一阵阵地刮着热风,虽然黄昏了,客厅后还不昏黑。鲁迅先生是新剪的头发,还能记得桌上有一碗黄花鱼,大概是顺着鲁迅先生的口味,是用油煎的。鲁迅先生前面摆着一碗酒,酒碗是扁扁的,好像用做吃饭的饭碗。那位商人先生也能喝酒,酒瓶手就站在他的旁边。他说蒙古人什么样,苗人什么样,从西藏经过时,那西藏女人见了男人追她,她就如何如何。
  这商人可真怪,怎么专门走地方,而不做买卖?并且鲁迅先生的书他也全读过,一开口这个,一开口那个。并且海婴叫他×先生,我一听那×字就明白他是谁了。×先生常常回来得很迟,从鲁迅先生家里出来,在弄堂里遇到了几次。
  有一天晚上×先生从三楼下来,手里提着小箱子,身上穿着长袍子,站在鲁迅先生的面前,他说他要搬了。他告了辞,许先生送他下楼去了。这时候周先生在地板上绕了两个圈子,问我说:
  “你看他到底是商人吗?”
  “是的。”我说。
  鲁迅先生很有意思地在地板上走几步,而后向我说:“他是贩卖私货的商人,是贩卖精神上的……”
  ×先生走过二万五千里回来的。
  青年人写信,写得太草率,鲁迅先生是深恶痛绝之的。
  “字不一定要写得好,但必须得使人一看了就认识,青年人现在都太忙了……他自己赶快胡乱写完了事,别人看了三遍五遍看不明白,这费了多少工夫,他不管。反正这费的工夫不是他的。这存心是不太好的。”
  但他还是展读着每封由不同角落里投来的青年的信,眼睛不济时,便戴起眼镜来看,常常看到夜里很深的时光。
  珂勒惠支的画,鲁迅先生最佩服,同时也很佩服她的做人,珂勒惠支受希特勒的压迫,不准她做教授,不准她画画,鲁迅先生常讲到她。
  史沫特莱,鲁迅先生也讲到,她是美国女子,帮助印度独立运动,现在又在援助中国。
  鲁迅先生介绍给人去看的电影:《夏伯阳》、《复仇艳遇》……其余的如《人猿泰山》……或者非洲的怪兽这一类的影片,也常介绍给人的。鲁迅先生说:“电影没有什么好看的,看看鸟兽之类倒可以增加些对于动物的知识。”
  鲁迅先生不游公园,住在上海十年,兆丰公园没有进过,虹口公园这么近也没有进过。春天一到了,我常告诉周先生,我说公园里的土松软了,公园里的风多么柔和,周先生答应选个晴好的天气,选个礼拜日,海婴休假日,好一道去,坐一乘小汽车一直开到兆丰公园,也算是短途旅行,但这只是想着而未有做到,并且把公园给下了定义,鲁迅先生说:“公园的样子我知道的……一进门分做两条路,一条通左边,一条通右边,沿着路种着点柳树什么的,树下摆着几张长椅子,再远一点有个水池子。”
  我是去过兆丰公园,也去过虹口公园或是法国公园的,仿佛这个定义适用在任何国度的公园设计者。
  鲁迅先生不戴手套,不围围巾,冬天穿着黑石蓝的棉布袍子,头上戴着灰色毡帽,脚穿黑帆布胶皮底鞋。
  胶皮底鞋夏天特别热,冬天又凉又湿,鲁迅先生的身体不算好,大家都提议把这鞋子换掉。鲁迅先生不肯,他说胶皮底鞋子走路方便。
  “周先生一天走多少路呢?也不就一转弯到××书店走一趟吗?”
  鲁迅先生笑而不答。
  “周先生不是很好伤风吗?不围巾子,风一吹不就伤风了吗?”
  鲁迅先生这些个都不习惯,他说:
  “从小就没戴过手套围巾,戴不惯。”
  鲁迅先生一推开门从家里出来时,两只手露在外边,很宽的袖口冲着风就向前走,腋下挟着个黑绸子印花的包袱,里边包着书或者是信,到老靶子路书店去了。
  那包袱每天出去必带出去,回来必带回来,出去时带着回给青年们的信,回来又从书店带来新的信和青年请鲁迅先生看的稿子。
  鲁迅先生抱着印花包袱从外边回来,还提着一把伞,一进门客厅里早坐着客人,把伞挂在衣架上就陪客人谈起话来。谈了很久了,伞上的水滴顺着伞杆在地板上已经聚了一堆水。
  鲁迅先生上楼去拿香烟,抱着印花包袱,而那把伞也没有忘记,顺手也带到楼上去。
  鲁迅先生的记忆力非常之强,他的东西从不随便散置在任何地方。
  鲁迅先生很喜欢北方口味。许先生想请一个北方厨子,鲁迅先生以为开销太大,请不得的,男佣人,至少要十五元钱的工钱。
  所以买米买炭都是许先生下手,我问许先生为什么用两个女佣人都是年老的,都是六七十岁的?许先生说她们做惯了,海婴的保姆,海婴几个月时就在这里。
  正说着那矮胖胖的保姆走下楼梯来了,和我们打了个迎面。
  “先生,没吃茶吗?”她赶快拿了杯子去倒茶,那刚刚下楼时气喘的声音还在喉管里咕噜咕噜的,她确是年老了。
  来了客人,许先生没有不下厨房的,菜食很丰富,鱼,肉……都是用大碗装着,起码四五碗,多则七八碗。可是平常就只三碗菜:一碗素炒豌豆苗,一碗笋炒咸菜,再一碗黄花鱼。
  这菜简单到极点。
  鲁迅先生的原稿,在拉都路一家炸油条的那里用着包油条,我得到了一张,是译《死魂灵》的原稿,写信告诉了鲁迅先生,鲁迅先生不以为稀奇。许先生倒很生气。
  鲁迅先生出书的校样,都用来揩桌子,或做什么的。请客人在家里吃饭,吃到半道,鲁迅先生回身去拿来校样给大家分着,客人接到手里一看,这怎么可以?鲁迅先生说:
  “擦一擦,拿着鸡吃,手是腻的。”
  到洗澡间去,那边也摆着校样纸。
  许先生从早晨忙到晚上,在楼下陪客人,一边还手里打着毛线。不然就是一边谈着话一边站起来用手摘掉花盆里花上已干枯了的叶子。许先生每送一个客人,都要送到楼下的门口,替客人把门开开,客人走出去而后轻轻地关了门再上楼来。
  来了客人还要到街上去买鱼或鸡,买回来还要到厨房里去工作
  鲁迅先生临时要寄一封信,就得许先生换起皮鞋子来到邮局或者大陆新村旁边的信筒那里去。落着雨的天,许先生就打起伞来。
  许先生是忙的,许先生的笑是愉快的,但是头发有些是白了的。
  夜里去看电影,施高塔路的汽车房只有一辆车,鲁迅先生一定不坐,一定让我们坐。许先生,周建人夫人……海婴,周建人先生的三位女公子。我们上车了。
  鲁迅先生和周建人先生,还有别的一二位朋友在后边。
  看完了电影出来,又只叫到一部汽车,鲁迅先生又一定不肯坐,让周建人先生的全家坐着先走了。
  鲁迅先生旁边走着海婴,过了苏州河的大桥去等电车去了。等了二三十分钟电车还没有来,鲁迅先生依着沿苏州河的铁栏杆坐在桥边的石围上了,并且拿出香烟来,装上烟嘴,悠然地吸着烟。
  海婴不安地来回乱跑,鲁迅先生还招呼他和自己并排地坐下。
  鲁迅先生坐在那儿和一个乡下的安静老人一样。
  鲁迅先生吃的是清茶,其余不吃别的饮料。咖啡、可可、牛奶、汽水之类,家里都不预备。
  鲁迅先生陪客人到夜深,必同客人一道吃些点心,那饼干就是从铺子里买来的,装在饼干盒子里,到夜深许先生拿着碟子取出来,摆在鲁迅先生的书桌上,吃完了,许先生打开立柜再取一碟,还有向日葵子差不多每来客人必不可少。鲁迅先生一边抽着烟,一边剥着瓜子吃,吃完了一碟鲁迅先生必请许先生再拿一碟来。
  鲁迅先生备有两种纸烟,一种价钱贵的,一种便宜的,便宜的是绿听子的,我不认识那是什么牌子,只记得烟头上带着黄纸的嘴,每五十枝的价钱大概是四角到五角,是鲁迅先生自己平日用的。另一种是白听子的,是前门烟,用来招待客人的,白烟听放在鲁迅先生书桌的抽屉里。来客人鲁迅先生下楼,把它带到楼下去,客人走了,又带回楼上来照样放在抽屉里。而绿听子的永远放在书桌上,是鲁迅先生随时吸着的。
  鲁迅先生的休息,不听留声机,不出去散步,也不倒在床上睡觉,鲁迅先生自己说:
  “坐在椅子上翻一翻书就是休息了。”
  鲁迅先生从下午两三点钟起就陪客人,陪到五点钟,陪到六点钟,客人若在家吃饭,吃过饭又必要在一起喝茶,或者刚刚喝完茶走了,或者还没走就又来了客人,于是又陪下去,陪到八点钟,十点钟,常常陪到十二点钟。从下午两三点钟起,陪到夜里十二点,这么长的时间,鲁迅先生都是坐在藤躺椅上,不断地吸着烟。
  客人一走,已经是下半夜了,本来已经是睡觉的时候了,可是鲁迅先生正要开始工作。在工作之前,他稍微阖一阖眼睛,燃起一支烟来,躺在床边上,这一支烟还没有吸完,许先生差不多就在床里边睡着了(许先生为什么睡得这样快?因为第二天早晨六七点钟就要起来管理家务)。海婴这时也在三楼和保姆一道睡着了。
  全楼都寂静下去,窗外也是一点声音没有了,鲁迅先生站起来,坐到书桌边,在那绿色的台灯下开始写文章了。
  许先生说鸡鸣的时候,鲁迅先生还是坐着,街上的汽车嘟嘟地叫起来了,鲁迅先生还是坐着。
  有时许先生醒了,看着玻璃窗白萨萨的了,灯光也不显得怎样亮了,鲁迅先生的背影不像夜里那样黑大。
  鲁迅先生的背影是灰黑色的,仍旧坐在那里。
  人家都起来了,鲁迅先生才睡下。
  海婴从三楼下来,背着书包,保姆送他到学校去,经过鲁迅先生的门前,保姆总是吩咐他说:
  “轻一点走,轻一点走。”
  鲁迅先生刚一睡下,太阳就高起来了。太阳照着隔院子的人家,明亮亮的;照着鲁迅先生花园的夹竹桃,明亮亮的。
  鲁迅先生的书桌整整齐齐的,写好的文章压在书下边,毛笔在烧瓷的小龟背上站着。
  一双拖鞋停在床下,鲁迅先生在枕头边睡着了。
  鲁迅先生喜欢吃一点酒,但是不多吃,吃半小碗或一碗。鲁迅先生吃的是中国酒,多半是花雕。
  鬼到底是有的是没有的?传说上有人见过,还跟鬼说过话,还有人被鬼在后边追赶过,吊死鬼一见了人就贴在墙上。但没有一个人捉住一个鬼给大家看看。
  鲁迅先生讲了他看见过鬼的故事给大家听:
  “是在绍兴……”鲁迅先生说,“三十年前……”
  那时鲁迅先生从日本读书回来,在一个师范学堂里也不知是什么学堂里教书,晚上没有事时,鲁迅先生总是到朋友家去谈天,这朋友住得离学堂几里路,几里路不算远,但必得经过一片坟地。谈天有的时候就谈得晚了,十一二点钟才回学堂的事也常有。有一天鲁迅先生就回去得很晚,天空有很大的月亮。
  鲁迅先生向着归路走得很起劲时,往远处一看,远远有一个白影。
  鲁迅先生不相信鬼的,在日本留学时是学的医,常常把死人抬来解剖的,鲁迅先生解剖过二十几个,不但不怕鬼,对死也不怕,所以对于坟地也就根本不怕。仍旧是向前走的。
  走了不几步,那远处的白影没有了,再看突然又有了。并且时小时大,时高时低,正和鬼一样。鬼不就是变换无常的吗?
  鲁迅先生有点踌躇了,到底向前走呢?还是回过头来走?本来回学堂不止这一条路,这不过是最近的一条就是了。
  鲁迅先生仍是向前走,到底要看一看鬼是什么样,虽然那时候也怕了。
  鲁迅先生那时从日本回来不久,所以还穿着硬底皮鞋,鲁迅先生决心要给那鬼一个致命的打击。等走到那白影的旁边时,那白影缩小了,蹲下了,一声不响地靠住了一个坟堆。
  鲁迅先生就用了他的硬皮鞋踢出去。
  那白影噢的一声叫出来,随着就站起来,鲁迅先生定眼看去,他却是个人
  鲁迅先生说在他踢的时候,他是很害怕的,好像若一下不把那东西踢死,自己反而会遭殃的,所以用了全力踢出去。
  原来是个盗墓子的人在坟场上半夜做着工作。
  鲁迅先生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
  “鬼也是怕踢的,踢他一脚就立刻变成人了。”
  我想,倘若是鬼常常让鲁迅先生踢踢倒是好的,因为给了他一个做人的机会。
  从福建菜馆叫的菜,有一碗鱼做的丸子。
  海婴一吃就说不新鲜,许先生不信,别的人也都不信。因为那丸子有的新鲜,有的不新鲜,别人吃到嘴里的恰好都是没有改味的。
  许先生又给海婴一个,海婴一吃,又是不好的,他又嚷嚷着。别人都不注意,鲁迅先生把海婴碟里的拿来尝尝。果然是不新鲜的。鲁迅先生说:
  “他说不新鲜,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不加以查看就抹杀是不对的。”
  ……
  以后我想起这件事来,私下和许先生谈过,许先生说:“周先生的做人,真是我们学不了的。那怕一点点小事。”
  鲁迅先生包一个纸包也要包到整整齐齐,常常把要寄出的书,鲁迅先生从许先生手里拿过来自己包。许先生本来包得多么好,而鲁迅先生还要亲自动手。
  鲁迅先生把书包好了,用细绳捆上,那包方方正正的,连一个角也不准歪一点或扁一点,而后拿起剪刀,把捆书的那绳头都剪得整整齐齐。
  就是包这书的纸都不是新的,都是从街上买东西回来留下来的。许先生上街回来把买来的东西一打开随手就把包东西的牛皮纸折起来,随手把小细绳圈了一个圈,若小细绳上有一个疙瘩,也要随手把它解开的。准备着随时用随时方便。
  鲁迅先生住的是大陆新村九号。
  一进弄堂口,满地铺着大方块的水门汀,院子里不怎样嘈杂,从这院子出入的有时候是外国人,也能够看到外国小孩在院子里零星的玩着。
  鲁迅先生隔壁挂着一块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一个“茶”字。
  在1935年10月1日。
  鲁迅先生的客厅摆着长桌,长桌是黑色的,油漆不十分新鲜,但也并不破旧,桌上没有铺什么桌布,只在长桌的当心摆着一个绿豆青色的花瓶,花瓶里长着几株大叶子的万年青,围着长桌有七八张木椅子。尤其是在夜里,全弄堂一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那夜,就和鲁迅先生和许先生一道坐在长桌旁边喝茶的。当夜谈了许多关于伪满洲国的事情,从饭后谈起,一直谈到九点钟十点钟而后到十一点,时时想退出来,让鲁迅先生好早点休息,因为我看出来鲁迅先生身体不大好,又加上听许先生说过,鲁迅先生伤风了一个多月,刚好了的。
  但是鲁迅先生并没有疲倦的样子。虽然客厅里也摆着一张可以卧倒的藤椅,我们劝他几次想让他坐在藤椅上休息一下,但是他没有去,仍旧坐在椅子上。并且还上楼一次,去加穿了一件皮袍子。
  那夜鲁迅先生到底讲了些什么,现在记不起来了。也许想起来的不是那夜讲的而是以后讲的也说不定。过了十一点,天就落雨了,雨点淅沥淅沥地打在玻璃窗上,窗子没有窗帘,所以偶一回头,就看到玻璃窗上有小水流往下流。夜已深了,并且落了雨,心里十分着急,几次站起来想要走,但是鲁迅先生和许先生一再说坐一下:“十二点钟以前终归有车子可搭的。”所以一直坐到将近十二点,才穿起雨衣来,打开客厅外面的响着的铁门,鲁迅先生非要送到铁门外不可。我想为什么他一定要送呢?对于这样年轻的客人,这样的送是应该的么?雨不会打湿了头发,受了寒伤风不又要继续下去么?站在铁门外边,鲁迅先生说,并且指着隔壁那家写着有“茶”字的大牌子:“下次来记住这个‘茶’,就是这个‘茶’的隔壁。”而且伸出手去,几乎是触到了钉在铁门旁边的那个九号的“九”字,“下次来记住茶的旁边九号。”
  于是脚踏着方块的水门汀,走出弄堂来,回过身去往院子里边看了一看,鲁迅先生那一排房子统统是黑洞洞的,若不是告诉得那样清楚,下次来恐怕要记不住的。
  鲁迅先生的卧室,一张铁架大床,床顶上遮着许先生亲手做的白布刺花的围子,顺着床的一边折着两床被子,都是很厚的,是花洋布的被面。挨着门口的床头的方面站着屉柜。一进门的左手摆着八仙桌,桌子的两旁藤椅各一,立柜站在和方桌一排的墙角,立柜本是挂衣裳的,衣裳却很少,都让糖盒子,饼干筒子,瓜子罐给塞满了,有一次××老板的太太来拿版权的图章花,鲁迅先生就从立柜下边大抽屉里取出的。沿着墙角望窗子那边走,有一张装饰台,台子上有一个方形的满浮着绿草的玻璃养鱼池,里边游着的不是金鱼而是灰色的扁肚子的小鱼,除了鱼池之外另有一只圆的表,其余那上边满装着书。铁架床靠窗子的那头的书柜里书柜外都是书。最后是鲁迅先生的写字台,那上边也都是书。
  鲁迅先生家里,从楼上到楼下,没有一个沙发,鲁迅先生工作时坐的椅子是硬的,休息时的藤椅是硬的,到楼下陪客人时坐的椅子又是硬的。
  鲁迅先生的写字台面向着窗子,上海弄堂房子的窗子差不多满一面墙那么大,鲁迅先生把它关起来,因为鲁迅先生工作起来有一个习惯,怕吹风,他说,风一吹,纸就动,时时防备着纸跑,文章就写不好。所以屋子热得和蒸笼似的,请鲁迅先生到楼下去,他又不肯,鲁迅先生的习惯是不换地方。有时太阳照进来,许先生劝他把书桌移开一点都不肯。只有满身流汗。
  鲁迅先生的写字桌,铺了一张蓝格子的油漆布,四角都用图钉按着。桌子上有小砚台一方,墨一块,毛笔站在笔架上,笔架是烧瓷的,在我看来不很细致,是一个龟,龟背上带着好几个洞,笔就插在那洞里。鲁迅先生多半是用毛笔的,钢笔也不是没有,是放在抽屉里。桌上有一个方大的白瓷的烟灰盒,还有一个茶杯,杯子上戴着盖。
  鲁迅先生的习惯与别人不同,写文章用的材料和来信都压在桌子上,把桌子都压得满满的,几乎只有写字的地方可以伸开手,其余桌子的一半被书或纸张占有着。
  左手边的桌角上有一个带绿灯罩的台灯,那灯泡是横着装的,在上海那是极普通的台灯。
  冬天在楼上吃饭,鲁迅先生自己拉着电线把台灯的机关从棚顶的灯头上拔下,而后装上灯泡子,等饭吃过了,许先生再把电线装起来,鲁迅先生的台灯就是这样做成的,拖着一根长的电线在棚顶上。
  鲁迅先生的文章,多半是在这台灯下写的。因为鲁迅先生的工作时间,多半是在下半夜一两点起,天将明了休息。
  卧室就是如此,墙上挂着海婴公子一个月婴孩的油画像。
  挨着卧室的后楼里边,完全是书了,不十分整齐,报纸和杂志或洋装的书,都混在这屋子里,一走进去多少还有些纸张气味,地板被书遮盖得太小了,几乎没有了,大网篮也堆在书中。墙上拉着一条绳子或者是铁丝,就在那上边系了小提盒,铁丝笼之类;风干荸荠就盛在铁丝笼里,扯着的那铁丝几乎被压断了在弯弯着。一推开藏书室的窗子,窗子外边还挂着一筐风干荸荠。
  “吃罢,多得很,风干的,格外甜。”许先生说。
  楼下厨房传来了煎菜的锅铲的响声,并且两个年老的娘姨慢重重地在讲一些什么。
  来了客人都是许先生亲自倒茶,即或是麻烦到娘姨时,也是许先生下楼去吩咐,绝没有站到楼梯口就大声呼唤的时候。所以整个的房子都在静悄悄之中。
  只有厨房比较热闹了一点,自来水花花地流着,洋瓷盆在水门汀的水池子上每拖一下磨着擦擦地响,洗米的声音也是擦擦的。鲁迅先生很喜欢吃竹笋的,在菜板上切着笋片笋丝时,刀刃每划下去都是很响的。其实比起别人家的厨房来却冷清极了,所以洗米声和切笋声都分开来听得样样清清晰晰。
  客厅的一边摆着并排的两个书架,书架是带玻璃橱的,里面有朵斯托益夫斯基的全集和别的外国作家的全集,大半多是日文译本,地板上没有地毯,但擦得非常干净。
  海婴公子的玩具橱也站在客厅里,里边是些毛猴子,橡皮人,火车汽车之类,里边装得满满的,别人是数不清的,只有海婴自己伸手到里边找什么就有什么,过新年时在街上买的兔子灯,纸毛上已经落了灰尘了,仍摆在玩具橱顶上。
  客厅只有一个灯头,大概五十烛光,客厅的后门对着上楼的楼梯,前门一打开有一个一方丈大小的花园,花园里没有什么花看,只有一棵很高的七八尺高的小树,大概那树是柳桃,一到了春天,喜欢生长蚜虫,忙得许先生拿着喷蚊虫的机器,一边陪着谈话,一边喷着杀虫药水。沿了墙根,种了一排玉米,许先生说:“这玉米长不大的,这土是没有养料的,海婴一定要种。”
  春天,海婴在花园里掘着泥沙,培植着各种玩艺。
  三楼则特别静了,向着太阳开着两扇玻璃门,门外有一个水门汀的突出的小廊子,春天很温暖地抚摸着门口长垂着的帘子,有时候帘子被风打得很高,飘扬的饱满得和大鱼泡似的,那时候隔院的绿树照进玻璃门扇里来了。
  海婴坐在地板上装着小工程师在修着一座楼房,他那楼房是用椅子横倒了架起来修的,而后遮起一张被单来算做屋瓦,全个房子在他自己拍着手的赞誉声中完成了。
  这间屋感到些空旷和寂寞,既不像女工住的屋子,又不像儿童室。海婴的眠床靠着屋子的一边放着那大圆顶帐子日里也不打起来,长拖拖的好像从棚顶一直垂到地板上,那床是非常讲究的属于刻花的木器一类的。许先生讲过,租这房子时,从前一个房客转留下来的。海婴和他的保姆,就睡在五六尺宽的大床上。
  冬天烧过的火炉,三月里还冷冰冰地在地板上站着。
  海婴不大在三楼上玩的,除了到学校去,就是在院子里踏脚踏车,他非常喜欢跑跳,所以厨房,客厅,二楼,他是无处不跑的。
  三楼整天在高处空着,三楼的后楼住着另一个老女工,一天很少上楼来,所以楼梯擦过之后,一天到晚干净得溜明。
  1936年3月里鲁迅先生病了,靠在二楼的躺椅上,心脏跳动得比平日厉害,脸色略微灰了一点。
  许先生正相反的,脸色是红的,眼睛显得大了,讲话的声音是平静的,态度并没有比平日慌张。在楼下,一走进客厅来许先生就告诉说:
  “周先生病了,气喘……喘得厉害,在楼上靠在躺椅上。”
  鲁迅先生呼喘的声音,不用走到他的旁边,一进了卧室就听得到的。鼻子和胡须在煽着,胸部一起一落。眼睛闭着,差不多永久不离开手的纸烟,也放弃了。藤躺椅后边靠着枕头,鲁迅先生的头有些向后,两只手空闲地垂着。眉头仍和平日一样没有聚皱,脸上是平静的,舒展的,似乎并没有任何痛苦加在身上。
  “来了吗?”鲁迅先生睁一睁眼睛,“不小心,着了凉……呼吸困难……到藏书的房子去翻一翻书……那房子因为没有人住,特别凉……回来就……”
  许先生看周先生说话吃力,赶快接着说周先生是怎样气喘的。
  医生看过了,吃了药,但喘并未停,下午医生又来过,刚刚走。
  卧室在黄昏里边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外边起了一点小风,隔院的树被风摇着发响。别人家的窗子有的被风打着发出自动关开的响声,家家的流水道都是花拉花拉地响着水声,一定是晚餐之后洗着杯盘的剩水。晚餐后该散步的散步去了,该会朋友的会友去了,弄堂里来去的稀疏不断地走着人,而娘姨们还没有解掉围裙呢,就依着后门彼此搭讪起来。小孩子们三五一伙前门后门地跑着,弄堂外汽车穿来穿去。
  鲁迅先生坐在躺椅上,沉静的,不动的阖着眼睛,略微灰了的脸色被炉里的火光染红了一点。纸烟听子蹲在书桌上,盖着盖子,茶杯也蹲在桌子上。
  许先生轻轻地在楼梯上走着,许先生一到楼下去,二楼就只剩了鲁迅先生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呼喘把鲁迅先生的胸部有规律性地抬得高高的。
  鲁迅先生必得休息的,须藤老医生是这样说的。可是鲁迅先生从此不但没有休息,并且脑子里所想的更多了,要做的事情都像非立刻就做不可,校《海上述林》的校样,印珂勒惠支的画,翻译《死魂灵》下部;刚好了,这些就都一起开始了,还计算着出三十年集。
  鲁迅先生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好,就更没有时间注意身体,所以要多做,赶快做,当时大家不解其中的意思,都以为鲁迅先生不加以休息不以为然,后来读了鲁迅先生《死》的那篇文章才了然了。
  鲁迅先生知道自己的健康不成了,工作的时间没有几年了,死了是不要紧的,只要留给人类更多,鲁迅先生就是这样。
  不久书桌上德文字典和日文字典又都摆起来了,果戈里的《死魂灵》又开始翻译了。
  鲁迅先生的身体不大好,容易伤风,伤风之后,照常要陪客人,回信,校稿子。所以伤风之后总要拖下去一个月或半个月的。
  《海上述林》校样,1935年冬,1936年的春天,鲁迅先生不断地校着,几十万字的校样,要看三遍,而印刷所送校样来总是十页八页的,并不是统统一道地送来,所以鲁迅先生不断地被这校样催索着,鲁迅先生竟说:
  “看吧,一边陪着你们谈话,一边看校样的,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听……”
  有时客人来了,一边说着笑话,一边鲁迅先生放下了笔。有的时候也说:“就剩几个字了……请坐一坐……”
  1935年冬天许先生说:
  “周先生的身体不如从前了。”
  有一次鲁迅先生到饭馆里去请客,来的时候兴致很好,还记得那次吃了一只烤鸭子,整个的鸭子用大钢叉子叉上来时,大家看着这鸭子烤得又油又亮的,鲁迅先生也笑了。
  菜刚上满了,鲁迅先生就到竹躺椅上吸一支烟,并且阖一阖眼睛。一吃完了饭,有的喝多了酒的,大家都乱闹了起来,彼此抢着苹果,彼此讽刺着玩,说着一些刺人可笑的话,而鲁迅先生这时候,坐在躺椅上,阖着眼睛,很庄严地在沉默着,让拿在手上纸烟的烟丝,慢慢地上升着。
  别人以为鲁迅先生也是喝多了酒吧!
  许先生说,并不是的。
  “周先生的身体是不如从前了,吃过了饭总要阖一阖眼稍微休息一下,从前一向没有这习惯。”
  周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大概说他喝多了酒的话让他听到了。
  “我不多喝酒的,小的时候,母亲常提到父亲喝了酒,脾气怎样坏,母亲说,长大了不要喝酒,不要像父亲那样子……所以我不多喝的……从来没有喝醉过……”
  鲁迅先生休息好了,换了一支烟,站起来也去拿苹果吃,可是苹果没有了。鲁迅先生说:
  “我争不过你们了,苹果让你们抢没了。”
  有人抢到手的还在保存着的苹果,奉献出来,鲁迅先生没有吃,只在吸烟。
  1936年春,鲁迅先生的身体不大好,但没有什么病,吃过了晚饭,坐在躺椅上,总要闭一闭眼睛沉静一会。
  许先生对我说,周先生在北京时,有时开着玩笑,手按着桌子一跃就能够跃过去,而近年来没有这么做过,大概没有以前那么灵便了。
  这话许先生和我是私下讲的,鲁迅先生没有听见,仍靠在躺椅上沉默着呢。
  许先生开了火炉的门,装着煤炭花花地响,把鲁迅先生震醒了。一讲起话来鲁迅先生的精神又照常一样。
  鲁迅先生吃饭,是在楼上单开一桌,那仅仅是一个方木盘,许先生每餐亲手端到楼上去,那黑油漆的方木盘中摆着三四样小菜,每样都用小吃碟盛着,那小吃碟直径不过二寸,一碟豌豆苗或菠菜或苋菜,把黄花鱼或者鸡之类也放在小碟里端上楼去,若是鸡,那鸡也是全鸡身上最好的一块地方拣下来的肉,若是鱼,也是鱼身上最好一部分许先生才把它拣下放在小碟里。
  许先生用筷子来回地翻着楼下的饭桌上菜碗里的东西,菜拣嫩的,不要茎,只要叶,鱼肉之类,拣烧得软的,没有骨头没有刺的。
  心里存着无限的期望,无限的要求,用了比祈祷更虔诚的目光,许先生看着她自己手里选得精精致致的菜盘子,而后脚板触着楼梯上了楼。
  希望鲁迅先生多吃一口,多动一动筷,多喝一口鸡汤。鸡汤和牛奶是医生所嘱的,一定要多吃一些的。
  把饭送上去,有时许先生陪在旁边,有时走下楼来又做些别的事,半个钟头之后,到楼上去取这盘子。这盘子装得满满的,有时竟照原样一动也没有动又端下来了,这时候许先生的眉头微微地皱了一点。旁边若有什么朋友,许先生就说:“周先生的热度高,什么也吃不落,连茶也不愿意吃,人很苦,人很吃力。”
  有一天许先生用着波浪式的专门切面包的刀切着一个面包,是在客厅后边方桌上切的,许先生一边切着一边对我说:
  “劝周先生多吃些东西,周先生说,人好了再保养,现在勉强吃也是没用的。”
  许先生接着似乎问着我:
  “这也是对的。”
  而后把牛奶面包送上楼去了。一碗烧好的鸡汤,从方盘里许先生把它端出来了。就摆在客厅后的方桌上。许先生上楼去了,那碗热的鸡汤在桌子上自己悠然地冒着热气。
  许先生由楼上回来还说呢:
  “周先生平常就不喜欢吃汤之类,在病里,更勉强不下了。”
  那已经送上去的一碗牛奶又带下来了。
  许先生似乎安慰着自己似的:
  “周先生人强,欢喜吃硬的,油炸的,就是吃饭也喜欢吃硬饭……”
  许先生楼上楼下地跑,呼吸有些不平静,坐在她旁边,似乎可以听到她心脏的跳动。
  鲁迅先生开始独桌吃饭以后,客人多半不上楼来了,经许先生婉言把鲁迅先生健康的经过报告了之后就走了。
  鲁迅先生在楼上一天一天地睡下去,睡了许多日子就有些寂寞了,有时大概热度低了点就问许先生:
  “有什么人来过吗?”
  看鲁迅先生精神好些,就一一地报告过。
  有时也问到有什么刊物来。
  鲁迅先生病了一个多月了。
  证明了鲁迅先生是肺病,并且是肋膜炎,须藤老医生每天来了,为鲁迅先生先把肋膜积水用打针的方法抽净,共抽过两三次。
  这样的病,为什么鲁迅先生自己一点也不晓得呢,许先生说,周先生有时觉得肋痛了就自己忍着不说,所以连许先生也不知道,鲁迅先生怕别人晓得了又要不放心,又要看医生,医生一定又要说休息。鲁迅先生自己知道做不到的。
  福民医院美国医生的检查,说鲁迅先生肺病已经二十年了。这次发了怕是很严重。
  医生规定个日子,请鲁迅先生到福民医院去详细检查,要照X光的。
  但鲁迅先生当时就下楼是下不得的,又过了许多天,鲁迅先生到福民医院去查病去了。照X光后给鲁迅先生照了一个全部的肺部的照片。
  这照片取来的那天许先生在楼下给大家看了,右肺的上尖角是黑的,中部也黑了一块,左肺的下半部都不大好,而沿着左肺的边边黑了一大圈。
  这之后,鲁迅先生的热度仍高,若再这样热度不退,就很难抵抗了。
  那查病的美国医生,只查病,而不给药吃,他相信药是没有用的。
  须藤老医生,鲁迅先生早就认识,所以每天来,他给鲁迅先生吃了些退热的药,还吃停止肺部菌活动的药。他说若肺不再坏下去,就停止在这里,热自然就退了,人是不危险的。
  鲁迅先生在四月里,曾经好了一点,有一天下楼去赴一个约会,把衣裳穿得整整齐齐,腋下挟着黑花包袱,戴起帽子来,出门就走。
  许先生在楼下正陪客人,看鲁迅先生下来了,赶快说:
  “走不得吧,还是坐车子去吧。”
  鲁迅先生说:“不要紧,走得动的。”
  许先生再加以劝说,又去拿零钱给鲁迅先生带着。
  鲁迅先生说不要不要,坚决地就走了。
  “鲁迅先生的脾气很刚强。”
  许先生无可奈何地,只说了这一句。
  鲁迅先生晚上回来,热度增高了。
  鲁迅先生说:
  “坐车子实在麻烦,没有几步路,一走就到。还有,好久不出去,愿意走走……动一动就出毛病……还是动不得……”
  病压服着鲁迅先生又躺下了。
  七月里,鲁迅先生又好些。
  药每天吃,记温度的表格照例每天好几次在那里画,老医生还是照常地来,说鲁迅先生就要好起来了,说肺部的菌已停止了一大半,肋膜也好了。
  客人来差不多都要到楼上来拜望拜望,鲁迅先生带着久病初愈的心情,又谈起话来,披了一张毛巾子坐在躺椅上,纸烟又拿在手里了,又谈翻译,又谈某刊物。
  一个月没有上楼去,忽然上楼还有些心不安,我一进卧室的门,觉得站也没有地方站,坐也不知坐在那里。
  许先生让我吃茶,我就倚着桌子边站着,好像没有看见那茶杯似的。
  鲁迅先生大概看出我的不安来了,便说:
  “人瘦了,这样瘦是不成的,要多吃点。”
  鲁迅先生又在说玩笑话了。
  “多吃就胖了,那么周先生为什么不多吃点?”
  鲁迅先生听了这话就笑了,笑声是明朗的。
  从七月以后鲁迅先生一天天地好起来了,牛奶,鸡汤之类,为了医生所嘱也隔三差五地吃着,人虽是瘦了,但精神是好的。
  鲁迅先生说自己体质的本质是好的,若差一点的,就让病打倒了。
  这一次鲁迅先生保持了很长的时间,没有下楼更没有到外边去过。
  在病中,鲁迅先生不看报,不看书,只是安静地躺着。但有一张小画是鲁迅先生放在床边上不断看着的。
  那张画,鲁迅先生未生病时,和许多画一道拿给大家看过的,小得和纸烟包里抽出来的那画片差不多。那上边画着一个穿大长裙子飞着头发的女人在大风里边跑,在她旁边的地面上还有小小的红玫瑰花的花朵。
  记得是一张苏联某画家着色的木刻。
  鲁迅先生有很多画,为什么只选了这张放在枕边?
  许先生告诉我的,她也不知道鲁迅先生为什么常常看这小画。
  有人来问他这样那样的,他说:
  “你们自己学着做,若没有我呢!”
  这一次鲁迅先生好了。
  还有一样不同的,觉得做事要多做……
  鲁迅先生以为自己好了,别人也以为鲁迅先生好了。
  准备冬天要庆祝鲁迅先生工作三十年。
  又过了三个月。
  1936年10月17日,鲁迅先生病又发了,又是气喘。
  17日,一夜未眠。
  18日,终日喘着。
  19日,夜的下半夜,人衰弱到极点了。天将发白时,鲁迅先生就像他平日一样,工作完了,他休息了。
【萧红《回忆鲁迅先生》读后感篇一】
  鲁迅被毛泽东称为“革命家、文学家、思想家”。可以说是闻名中外的人物之一。
  前几天,我们便学了一篇关于鲁迅先生的文章——《回忆鲁迅先生》。这篇文章主要写了鲁迅先生生活中的一些琐碎小事。其中一件事使我现在记忆犹新——“鲁迅先生不游公园,住在上海十年,兆丰公园没进过,虹口公园这么近也没有进过。……。”当我读完这段时,我想:公园离鲁迅先生家那么近,他为什么不游公园呢?
  我在书本中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原来他把节约的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那么这句话不正说明鲁迅先生热爱时间,珍惜时间吗?
  没错,鲁迅就是这样的一个热爱时间人,他的这种热爱时间,珍惜时间精神值得我们学习,鲁迅先生爱时间可以说是如同爱自己的生命。这时,我突然想到美国著名的作家富兰克林曾说过的一句话:“你热爱生命吗?那么请别浪费时间,因为时间是组成生命的材料。”的确,只有热爱时间才能使自己的生命更充实,更有意义。这难道不是吗?现在社会中浪费时间的人这么多,他们只知道现在享受,浪费时间,而不设想一下自己以后的生活,等到老了才后悔,那时已经晚了。正所谓“百川东到海,何是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所以现在要好好学习,长大之后,为父母争光,为祖国争光。
  这篇文章使我收益非浅,当我反复读时,我对时间的理解越深了。我觉得“时间就像一把弓箭,只要你用足劲拉起弓,这只箭就会射出,只须一眨眼的工夫,箭就会在你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作为一名学生,应该以优异的成绩来报答自己的父母。但要得到这优异的成绩,就必须珍惜时间,珍惜这分分、秒秒。
  在我们的生活当中,有许多杰出人物像鲁迅先生一样珍惜时间,我国杰出的学者李大钊便是之一。他从小就懂得珍惜时间,所以才有所成就。有一次,李大钊的爷爷不在家,只剩李大钊一个人在家。本来可以乘爷爷不在家玩一会儿,可李大钊却抓紧时间,在书房认真做作业。窗户是开着的,这时,一只彩蝶飞来,在李大钊的作业本上停了一下,又飞走了。又过了一会儿,几只讨厌的麻雀飞来,在窗前的大树上叽叽喳喳的乱叫。可李大钊十分认真,连眼皮儿也不眨一下,眼珠直盯着作业本,好像周围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就因为李大钊从小就抓紧时间学习,才成为我国著名的革命家、思想家。
  通过学习《回忆鲁迅先生》这篇课文后,我在学习上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上课是我总是东看看西看看,总是不认真,浪费时间。现在,我知道了珍惜时间的重要性,从此上课认真听讲,在也不打小差了。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时间是一去不返,我们要珍惜这大好光阴,努力学习,长大为祖国效力。
【萧红《回忆鲁迅先生》读后感篇二】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鲁迅,他不完全,只是真正的鲁迅的一部分,萧红写的这篇文章,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神一般的人物,中国文坛的传奇:鲁迅。
  朋友们时常谈到寂寞,在像这样的冬夜里我也是深感寂寞的一人。
  我们常觉得缺少什么似的,常感到一种未曾填满的空虚。我们也许是在心胸里描写着华丽的舞台,美妙的音乐或新鲜的戏剧罢,眼前向我们躺着的呢,只是一条冰冻的道路;虽然路旁未必没有几株裸树,几个叫花子,几堆垃圾或混着黄灰的残雪,然而够荒凉的了。云卷云舒,花开花落,总有一些事情让我们的心灵泛起涟漪。鲁迅先生的文章,就有这样神奇的效果。
  从中国小说发展的角度看,鲁迅的小说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在形式上都称得上是一次深刻的革命。他用“借一斑而略知全豹”的手法,从普通的日常生活事件中提炼情节,揭示现代中国人的灵魂,在有限的篇幅中塑造了具有无限生命力的艺术典型。鲁迅的小说提供了外为中用,在继承民族传统的基础上借鉴外国,发展我国新文学的经验,还提供了以现实主义为基础,兼有浪漫主义的手法,吸收其他多种艺术表现手法的营养,使艺术方法多样化的经验。他以自己独特的小说创作实践,实现了中国小说现代化的转变。
  对于作者的这篇文章,我想多少会有一点个人的情感在里面,萧红从小得不到父爱,没有家庭的温暖,她把鲁迅当作老师和父亲。原来的一双对人间有些怀疑的眼睛,一下子便明亮起来;一个孤立无援的贫弱女孩子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家。
  鲁迅先生的一家同这个东北姑娘一见如故。鲁迅先生喜欢她,关怀她;许广平同情她,爱她,处处照应她。甚至连小海婴也不愿意离开这位年轻的、梳着两条小辫子的东北阿姨。萧红成了鲁迅先生家中的常客,亲密得宛如一家人。 萧红在文坛上健步地奔跑。人们看到她前进的脚印下,也流着一位慈祥老人的汗珠,这位老人正是伟大的鲁迅。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没有鲁迅先生,也就没有萧红。她很可能默默无闻地寂寞下去,甚至颓唐地毁灭自己。是的,没有鲁迅先生在荆棘满地的前面为青年们开路,萧红同时代的一批青年作家也就不可能冲出牢笼走进文坛。三十年代出现的一批生龙活虎的青年作家,有谁没有受过鲁迅的哺育呢?在建立我国现代文学队伍方面,鲁迅先生立下了不朽的功勋。鲁迅是中国青年作家之父,他一生对青年的帮助,是人们万世所感念的。
  不管真实的鲁迅到底是什么样子,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勇士,但他一定是看透了中国这个社会。鲁迅所具有的批判精神是我么这个社会最最欠缺的。

二:[红鞋子读后感]红楼梦74回读后感(2)


  这里王夫人向凤姐等自怨道:“这几年我越发精神短了,照顾不到。这样妖精似的东西竟没看见。只怕这样的还有,明日倒得查查。”凤姐见王夫人盛怒之际,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调唆著邢夫人生事,纵有千百样言词,此刻也不敢说,只低头答应着。王善保家的道:“太太请养息身体要紧,这些小事只交与奴才。如今要查这个主儿也极容易,等到晚上园门关了的时节,内外不通风,我们竟给他们个猛不防,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寻。想来谁有这个,断不单只有这个,自然还有别的东西。那时翻出别的来,自然这个也是他的。”王夫人道:“这话倒是。若不如此,断不能清的清白的白。”因问凤姐如何。凤姐只得答应说:“太太说的是,就行罢了。”王夫人道:“这主意很是,不然一年也查不出来。”于是大家商议已定。至晚饭后,待贾母安寝了,宝钗等入园时,王善保家的便请了凤姐一并入园,喝命将角门皆上锁,便从上夜的婆子处抄检起,不过抄检出些多余攒下蜡烛灯油等物。王善保家的道:“这也是赃,不许动,等明儿回过太太再动。”于是先就到怡红院中,喝命关门。当下宝玉正因晴雯不自在,忽见这一干人来,不知为何直扑了丫头们的房门去,因迎出凤姐来,问是何故。凤姐道:“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因大家混赖,恐怕有丫头们偷了,所以大家都查一查去疑。”一面说,一面坐下吃茶。王善保家的等搜了一回,又细问这几个箱子是谁的,都叫本人来亲自打开。袭人因见晴雯这样,知道必有异事,又见这番抄检,只得自己先出来打开了箱子并匣子,任其搜检一番,不过是平常动用之物。随放下又搜别人的,挨次都一一搜过。到了晴雯的箱子,因问:“是谁的,怎不开了让搜?”袭人等方欲代晴雯开时,只见晴雯挽著头发闯进来,豁一声将箱子掀开,两手捉著底子,朝天往地下尽情一倒,将所有之物尽都倒出。王善保家的也觉没趣,看了一看,也无甚私弊之物。回了凤姐,要往别处去。凤姐儿道:“你们可细细的查,若这一番查不出来,难回话的。”众人都道:“都细翻看了,没什么差错东西。虽有几样男人物件,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想是宝玉的旧物件,没甚关系的。”凤姐听了,笑道:“既如此咱们就走,再瞧别处去。”
  说著,一径出来,因向王善保家的道:“我有一句话,不知是不是。要抄检只抄检咱们家的人,薛大姑娘屋里,断乎检抄不得的。”王善保家的笑道:“这个自然。岂有抄起亲戚家来。”凤姐点头道:“我也这样说呢。”一头说,一头到了潇湘馆内。黛玉已睡了,忽报这些人来,也不知为甚事。才要起来,只见凤姐已走进来,忙按住他不许起来,只说:“睡罢,我们就走。”这边且说些闲话。那个王善保家的带了众人到丫鬟房中,也一一开箱倒笼抄检了一番。因从紫鹃房中抄出两副宝玉常换下来的寄名符儿,一副束带上的披带,两个荷包并扇套,套内有扇子。打开看时皆是宝玉往年往日手内曾拿过的。王善保家的自为得了意,遂忙请凤姐过来验视,又说:“这些东西从那里来的?”凤姐笑道:“宝玉和他们从小儿在一处混了几年,这自然是宝玉的旧东西。这也不算什么罕事,撂下再往别处去是正经。”紫鹃笑道:“直到如今,我们两下里的东西也算不清。要问这一个,连我也忘了是那年月日有的了。”王善保家的听凤姐如此说,也只得罢了。
  又到探春院内,谁知早有人报与探春了。探春也就猜着必有原故,所以引出这等丑态来,遂命众丫鬟秉烛开门而待。众人来了。探春故问何事。凤姐笑道:“因丢了一件东西,连日访察不出人来,恐怕旁人赖这些女孩子们,所以越性大家搜一搜,使人去疑,倒是洗净他们的好法子。”探春冷笑道:“我们的丫头自然都是些贼我就是头一个窝主。既如此,先来搜我的箱柜,他们所有偷了来的都交给我藏着呢。”说着便命丫头们把箱柜一齐打开,将镜奁,妆盒,衾袱,衣包若大若小之物一齐打开,请凤姐去抄阅。凤姐陪笑道:“我不过是奉太太的命来,妹妹别错怪我。何必生气。”因命丫鬟们快快关上。平儿丰儿等忙着替待书等关的关,收的收。探春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我原比众人歹毒,凡丫头所有的东西我都知道,都在我这里间收著,一针一线他们也没的收藏,要搜所以只来搜我。你们不依,只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怎么处治,我去自领。你们别忙,自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你们今日早起不曾议论甄家,自己家里好好的抄家,果然今日真抄了。咱们也渐渐的来了。可知这样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说著,不觉流下泪来。凤姐只看着众媳妇们。周瑞家的便道:“既是女孩子的东西全在这里,奶奶且请到别处去罢,也让姑娘好安寝。”凤姐便起身告辞。
  探春道:“可细细的搜明白了?若明日再来,我就不依了。”凤姐笑道:“既然丫头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就不必搜了。”探春冷笑道:“你果然倒乖。连我的包袱都打开了,还说没翻。明日敢说我护着丫头们,不许你们翻了。你趁早说明,若还要翻,不妨再翻一遍。”凤姐知道探春素日与众不同的,只得陪笑道:“我已经连你的东西都搜查明白了。”探春又问众人:“你们也都搜明白了不曾?”周瑞家的等都陪笑说:“都翻明白了。”那王善保家的本是个心内没成算的人,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那里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起来,况且又是庶出,他敢怎么。他自恃是邢夫人陪房,连王夫人尚另眼相看,何况别个。今见探春如此,他只当是探春认真单恼凤姐,与他们无干。他便要趁势作脸献好,因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嘻嘻笑道:“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凤姐见他这样,忙说:“妈妈走罢,别疯疯颠颠的。”一语未了,只听“拍”的一声,王家的脸上早著了探春一掌。探春登时大怒,指著王家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谅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他,就错了主意!你搜检东西我不恼,你不该拿我取笑。”说著,便亲自解衣卸裙,拉着凤姐儿细细的翻。又说:“省得叫奴才来翻我身上。”凤姐平儿等忙与探春束裙整袂,口内喝着王善保家的说:“妈妈吃两口酒就疯疯颠颠起来。前儿把太太也冲撞了。快出去,不要提起了。”又劝探春休得生气。探春冷笑道:“我但凡有气性,早一头碰死了!不然岂许奴才来我身上翻贼赃了。明儿一早,我先回过老太太太太,然后过去给大娘陪礼,该怎么,我就领。”那王善保家的讨了个没意思,在窗外只说:“罢了,罢了,这也是头一遭挨打。我明儿回了太太,仍回老娘家去罢。这个老命还要他做什么!”探春喝命丫鬟道:“你们听他说的这话,还等我和他对嘴去不成。”待书等听说,便出去说道:“你果然回老娘家去,倒是我们的造化了。只怕舍不得去。”凤姐笑道:“好丫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探春冷笑道:“我们作贼的人,嘴里都有三言两语的。这还算笨的,背地里就只不会调唆主子。”平儿忙也陪笑解劝,一面又拉了待书进来。周瑞家的等人劝了一番。凤姐直待伏侍探春睡下,方带着人往对过暖香坞来。
  彼时李纨犹病在床上,他与惜春是紧邻,又与探春相近,故顺路先到这两处。因李纨才吃了药睡着,不好惊动,只到丫鬟们房中一一的搜了一遍,也没有什么东西,遂到惜春房中来。因惜春年少,尚未识事,吓的不知当有什么事,故凤姐也少不得安慰他。谁知竟在入画箱中寻出一大包金银锞子来,约共三四十个,又有一副玉带板子并一包男人的靴袜等物。入画也黄了脸。因问是那里来的,入画只得跪下哭诉真情,说:“这是珍大爷赏我哥哥的。因我们老子娘都在南方,如今只跟着叔叔过日子。我叔叔婶子只要吃酒赌钱,我哥哥怕交给他们又花了,所以每常得了,悄悄的烦了老妈妈带进来叫我收著的。”惜春胆小,见了这个也害怕,说:“我竟不知道。这还了得!二嫂子,你要打他,好歹带他出去打罢,我听不惯的。”凤姐笑道:“这话若果真呢,也倒可恕,只是不该私自传送进来。这个可以传递,什么不可以传递。这倒是传递人的不是了。若这话不真,倘是偷来的,你可就别想活了。”入画跪着哭道:“我不敢扯谎。奶奶只管明日问我们奶奶和大爷去,若说不是赏的,就拿我和我哥哥一同打死无怨。”凤姐道:“这个自然要问的,只是真赏的也有不是。谁许你私自传送东西的!你且说是谁作接应,我便饶你。下次万万不可。”惜春道:“嫂子别饶他这次方可。
  这里人多,若不拿一个人作法,那些大的听见了,又不知怎样呢。嫂子若饶他,我也不依。”凤姐道:“素日我看他还好。谁没一个错,只这一次。二次犯下,二罪俱罚。但不知传递是谁。”惜春道:“若说传递,再无别个,必是后门上的张妈。他常肯和这些丫头们鬼鬼祟祟的,这些丫头们也都肯照顾他。”凤姐听说,便命人记下,将东西且交给周瑞家的暂拿着,等明日对明再议。于是别了惜春,方往迎春房内来。迎春已经睡着了,丫鬟们也才要睡,众人叩门半日才开。凤姐吩咐:“不必惊动小姐。”遂往丫鬟们房里来。因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孙女儿,凤姐倒要看看王家的可藏私不藏,遂留神看他搜检。先从别人箱子搜起,皆无别物。及到了司棋箱子中搜了一回,王善保家的说:“也没有什么东西。”才要盖箱时,周瑞家的道:“且住,这是什么?”说著,便伸手掣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又有一个小包袱,打开看时,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并一个字帖儿。一总递与凤姐。凤姐因当家理事,每每看开帖并帐目,也颇识得几个字了。便看那帖子是大红双喜笺帖,上面写道:“上月你来家后,父母已觉察你我之意。但姑娘未出阁,尚不能完你我之心愿。若园内可以相见,你可托张妈给一信息。若得在园内一见,倒比来家得说话。千万,千万。再所赐香袋二个,今已查收外,特寄香珠一串,略表我心。千万收好。表弟潘又安拜具。”凤姐看罢,不怒而反乐。别人并不识字。
  王家的素日并不知道他姑表姊弟有这一节风流故事,见了这鞋袜,心内已是有些毛病,又见有一红帖,凤姐又看着笑,他便说道:“必是他们胡写的帐目,不成个字,所以奶奶见笑。”凤姐笑道:“正是这个帐竟算不过来。你是司棋的老娘,他的表弟也该姓王,怎么又姓潘呢?”王善保家的见问的奇怪,只得勉强告道:“司棋的姑妈给了潘家,所以他姑表兄弟姓潘。上次逃走了的潘又安就是他表弟。”凤姐笑道:“这就是了。”因道:“我念给你听听。”说著从头念了一遍,大家都唬了一跳。这王家的一心只要拿人的错儿,不想反拿住了他外孙女儿,又气又臊。周瑞家的四人又都问着他:“你老可听见了?明明白白,再没的话说了。如今据你老人家,该怎么样?”这王家的只恨没地缝儿钻进去。凤姐只瞅着他嘻嘻的笑,向周瑞家的笑道:“这倒也好。不用你们作老娘的操一点儿心,他鸦雀不闻的给你们弄了一个好女婿来,大家倒省心。”周瑞家的也笑着凑趣儿。王家的气无处泄,便自己回手打着自己的脸,骂道:“老不死的娼妇,怎么造下孽了!说嘴打嘴,现世现报在人眼里。”众人见这般,俱笑个不住,又半劝半讽的。凤姐见司棋低头不语,也并无畏惧惭愧之意,倒觉可异。料此时夜深,且不必盘问,只怕他夜间自愧去寻拙志,遂唤两个婆子监守起他来。带了人,拿了赃证回来,且自安歇,等待明日料理。谁知到夜里又连起来几次,下面淋血不止。至次日,便觉身体十分软弱,起来发晕,遂撑不住。请太医来,诊脉毕,遂立药案云:“看得少奶奶系心气不足,虚火乘脾,皆由忧劳所伤,以致嗜卧好眠,胃虚土弱,不思饮食。今聊用升阳养荣之剂。”写毕,遂开了几样药名,不过是人参、当归、黄芪等类之剂。一时退去,有老嬷嬷们拿了方子回过王夫人,不免又添一番愁闷,遂将司棋等事暂未理。
  可巧这日尤氏来看凤姐,坐了一回,到园中去又看过李纨。才要望候众姊妹们去,忽见惜春遣人来请,尤氏遂到了他房中来。惜春便将昨晚之事细细告诉与尤氏,又命将入画的东西一概要来与尤氏过目。尤氏道:“实是你哥哥赏他哥哥的,只不该私自传送,如今官盐竟成了私盐了。”因骂入画”糊涂脂油蒙了心的。”惜春道:“你们管教不严,反骂丫头。这些姊妹,独我的丫头这样没脸,我如何去见人。昨儿我立逼着凤姐姐带了他去,他只不肯。我想,他原是那边的人,凤姐姐不带他去,也原有理。我今日正要送过去,嫂子来的恰好,快带了他去。或打,或杀,或卖,我一概不管。”入画听说,又跪下哭求,说:“再不敢了。只求姑娘看从小儿的情常,好歹生死在一处罢。”尤氏和奶娘等人也都十分分解,说他”不过一时糊涂了,下次再不敢的。他从小儿伏侍你一场,到底留着他为是。”
  谁知惜春虽然年幼,却天生成一种百折不回的廉介孤独僻性,任人怎说,他只以为丢了他的体面,咬定牙断乎不肯。更又说的好:“不但不要入画,如今我也大了,连我也不便往你们那边去了。况且近日我每每风闻得有人背地里议论什么多少不堪的闲话,我若再去,连我也编派上了。”尤氏道:“谁议论什么?又有什么可议论的!姑娘是谁,我们是谁。姑娘既听见人议论我们,就该问着他才是。”惜春冷笑道:“你这话问着我倒好。我一个姑娘家,只有躲是非的,我反去寻是非,成个什么人了!还有一句话:我不怕你恼,好歹自有公论,又何必去问人。古人说得好,‘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何况你我二人之间。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够了,不管你们。从此以后,你们有事别累我。”尤氏听了,又气又好笑,因向地下众人道:“怪道人人都说这四丫头年轻糊涂,我只不信。你们听才一篇话,无原无故,又不知好歹,又没个轻重。虽然是小孩子的话,却又能寒人的心。”众嬷嬷笑道:“姑娘年轻,奶奶自然要吃些亏的。”惜春冷笑道:“我虽年轻,这话却不年轻。你们不看书不识几个字,所以都是些呆子,看着明白人,倒说我年轻糊涂。”尤氏道:“你是状元榜眼探花,古今第一个才子。我们是糊涂人,不如你明白,何如?”惜春道:“状元榜眼难道就没有糊涂的不成。可知他们也有不能了悟的。”尤氏笑道:“你倒好。才是才子,这会子又作大和尚了,又讲起了悟来了。”惜春道:“我不了悟,我也舍不得入画了。”尤氏道:“可知你是个心冷口冷心狠意狠的人。”惜春道:“古人曾也说的,‘不作狠心人,难得自了汉。’
  我清清白白的一个人,为什么教你们带累坏了我!”尤氏心内原有病,怕说这些话。听说有人议论,已是心中羞恼激射,只是在惜春分上不好发作,忍耐了大半。今见惜春又说这句,因按捺不住,因问惜春道:“怎么就带累了你了?你的丫头的不是,无故说我,我倒忍了这半日,你倒越发得了意,只管说这些话。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我们以后就不亲近,仔细带累了小姐的美名。即刻就叫人将入画带了过去!”说著,便赌气起身去了。惜春道:“若果然不来,倒也省了口舌是非,大家倒还清净。”尤氏也不答话,一径往前边去了。不知后事如何──

三:[红鞋子读后感]安徒生童话红鞋读后感


  童话是每个孩子必看的好书,它像一首首美妙的诗歌和一幅幅逼真的画面深深地映入我们的脑海里。其中的《红鞋》主要是讲什么内容?
  安徒生童话红鞋读后感1
  看了<安徒生童话>这本后,令我十分着迷,童话故事十分有趣,从书中我明白了许多道理。
  <安徒生童话>中有一个拇指姑娘的故事:在很久以前,有个善良的女人很想要个孩子,于是她像一个有魔法的老太婆求助,老太婆给了她一个孩子,就是拇指姑娘。
  女人十分疼爱拇指姑娘。没过几天不幸发生了,女人回家晚了,拇指姑娘被癞蛤蟆背回了家,后来拇指姑娘被小动物救了,又遇到了小人国的国王,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安徒生童话中有一个个有趣的故事,让我们明白了一个个道理。还有一个更有趣的故事‘皇帝的新装’讲的是一个傻皇帝被人骗的故事。
  告诉我们不要因为别人说什么聪明的人能看见这类骗人的话,就硬是说自己能看见,看见就是看见没看见就是没看见,别最后像皇帝一样闹了笑话出来。不只这些还有海的女儿,白雪皇后,红舞鞋,凤凰等更加有趣的故事让我们阅读。同学们请你们去阅读这些有趣的故事吧,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爱上这本书的。你们一定会爱上这本书的。
  安徒生童话红鞋读后感2
  今天我读了一本叫《红鞋子》的书,书中的主人公是红鞋子和小老鼠。
  小红鞋子和它的主人走散了。小红遇到了小老鼠,小老鼠和它一起去找另一只红鞋子。小红鞋胆小如鼠,而小老鼠却胆大包天。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相互鼓励,最终,红鞋子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它也变得大胆了起来。读到这我想我不能像书里的小红鞋一样胆小。
  有一次,我到爷爷家吃饭。我和妈妈在小区健身处玩荡杠,可我不敢跳下来,心怦怦的乱跳,手心里冒出一把汗,我的脚却在微微颤动,到后来由于实在太怕还是灰溜溜的爬了下来。看见别人比我小的也从上面跳下来,为什么我比他们大反而不敢呢?是不是他们有林冲的豹子胆?难道我一生下来就是胆小鬼?不,不是他们有林冲的豹子胆,也不是我一生下来就是胆小鬼,而是我克服不了心中的恐惧。
  这时我想起了小红鞋它一开始也很胆小,但是它在小老鼠的帮助下经历千辛万苦,最终找到了另一只鞋子。我对自已说:相信自已我一定行,我是最棒的。于是,我再一次重新上去并鼓起勇气跳了下来,虽然来了个狗吃屎,但妈妈还是鼓励说:很好,你努力过,不管结果如何,妈妈比什么都开心。只是你跳下的时还没有掌握技巧,你多练几次一定会成功的。就这样我又试了几次,果真每跳一次都信心百倍。
  这本书告诉我一个道理,我们在遇到困难要勇敢、自信,而不能胆小、退缩。
  安徒生童话红鞋童话故事3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一个非常可爱的、漂亮的小女孩。不过她夏天得打着一双赤脚走路,因为她很贫穷。冬天她拖着一双沉重的木鞋,脚背都给磨红了,这是很不好受的。
  在村子的正中央住着一个年老的女鞋匠。她用旧红布匹,坐下来尽她最大的努力缝出了一双小鞋。这双鞋的样子相当笨,但是她的用意很好,因为这双鞋是为这个小女孩缝的。这个小姑娘名叫珈伦。
  在她的妈妈入葬的那天,她得到了这双红鞋。这是她第一次穿。的确,这不是服丧时穿的东西;但是她却没有别的鞋子穿。所以她就把一双小赤脚伸进去,跟在一个简陋的棺材后面走。
  这时候忽然有一辆很大的旧车子开过来了。车子里坐着一位年老的太太。她看到了这位小姑娘,非常可怜她,于是就对牧师(注:在旧时的欧洲,孤儿没有家,就由当地的牧师照管。)说:
  “把这小姑娘交给我吧,我会待她很好的!”
  珈伦以为这是因为她那双红鞋的缘故。不过老太太说红鞋很讨厌,所以把这双鞋烧掉了。不过现在珈伦却穿起干净整齐的衣服来。她学着读书和做针线,别人都说她很可爱。不过她的镜子说:“你不但可爱;你简直是美丽。”
  有一次皇后旅行全国;她带着她的小女儿一道,而这就是一个公主。老百姓都拥到宫殿门口来看,珈伦也在他们中间。那位小公主穿着美丽的白衣服,站在窗子里面,让大家来看她。她既没有拖着后裾,也没有戴上金王冠,但是她穿着一双华丽的红鞣皮鞋。比起那个女鞋匠为小珈伦做的那双鞋来,这双鞋当然是漂亮得多。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跟红鞋比较!
  现在珈伦已经很大,可以受坚信礼了。她将会有新衣服穿;她也会穿到新鞋子。城里一个富有的鞋匠把她的小脚量了一下——这件事是在他自己店里、在他自己的一个小房间里做的。那儿有许多大玻璃架子,里面陈列着许多整齐的鞋子和擦得发亮的靴子。这全都很漂亮,不过那位老太太的眼睛看不清楚,所以不感到兴趣。在这许多鞋子之中有一双红鞋;它跟公主所穿的那双一模一样。它们是多么美丽啊!鞋匠说这双鞋是为一位伯爵的小姐做的,但是它们不太合她的脚。
  “那一定是漆皮做的,”老太太说,“因此才这样发亮!”
  “是的,发亮!”珈伦说。
  鞋子很合她的脚,所以她就买下来了。不过老太太不知道那是红色的,因为她决不会让珈伦穿着一双红鞋去受坚信礼。但是珈伦却去了。
  所有的人都在望着她的那双脚。当她在教堂里走向那个圣诗歌唱班门口的时候,她就觉得好像那些墓石上的雕像,那些戴着硬领和穿着黑长袍的牧师,以及他们的太太的画像都在盯着她的一双红鞋。牧师把手搁在她的头上,讲着神圣的洗礼、她与上帝的誓约以及当一个基督徒的责任,正在这时候,她心中只想着她的这双鞋。风琴奏出庄严的音乐来,孩子们的悦耳的声音唱着圣诗,那个年老的圣诗队长也在唱,但是珈伦只想着她的红鞋。
  那天下午老太太听大家说那双鞋是红的。于是她就说,这未免太胡闹了,太不成体统了。她还说,从此以后,珈伦再到教堂去,必须穿着黑鞋子,即使是旧的也没有关系。
  下一个星期日要举行圣餐。珈伦看了看那双黑鞋,又看了看那双红鞋——再一次又看了看红鞋,最后决定还是穿上那双红鞋。
  太阳照耀得非常美丽。珈伦和老太太在田野的小径上走。路上有些灰尘。
  教堂门口有一个残废的老兵,拄着一根拐杖站着。他留着一把很奇怪的长胡子。这胡子与其说是白的,还不如说是红的——因为它本来就是红的。他把腰几乎弯到地上去了;他回老太太说,他可不可以擦擦她鞋子上的灰尘。珈伦也把她的小脚伸出来。
  “这是多么漂亮的舞鞋啊!”老兵说,“你在跳舞的时候穿它最合适!”于是他就用手在鞋底上敲了几下。老太太送了几个银毫给这兵士,然后便带着珈伦走进教堂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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