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优美抒情励志散文]优美长篇散文

来源:散文诗歌 时间:2018-08-09 19:00:02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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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优美长篇散文]优美长篇散文


  散文是不讲究韵律的散体文章,一种散文是与诗歌、小说、戏剧并称的一种文学体裁,文学体载包括杂文、随笔、游记等。是最自由的文体,不讲究音韵,不讲究排比,没有任何的束缚及限制,也是中国最早出现的行文体例!

  《荷塘晚歌》
  一
  明月别枝惊鹤,清风半夜蝉鸣,荷花乡里话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在部队十几年了,梦牵魂绕的一直是家乡的荷塘和那荷塘中的蛙声片片。许是参军后,一直生活在大都市的缘故吧,每当听到或看到辛弃疾的这首《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时,仿佛自己又置身于故乡的荷塘月色之中。
  荷塘岸边是垂柳依依,水中是满目的绿叶香荷,星星点点的荷花有一种独特之美,出污泥而不染,使人看了如醉如痴。微风送拂,沁人心脾的不独有莲香,更有那送入耳畔的片片清脆蛙鸣声。
  故乡多水,满地的青纱帐,沟渠纵横,草木环抱下的荷塘,更是构成了一幅满是田园美景的生机秀色。
  幼年时代,我常和故乡的一些调皮鬼儿们在荷塘里追逐戏闹直至夕阳下。
  日头落山,那些急不可待的青蛙们或趴在荷叶上,或在荷塘边的水草窝旁,用“鼓”的发亮的腮帮“呱呱”地叫个不停,意在欢庆夜幕的降临,也在提醒人们别忘却它们的存在。
  坐在门前庭院纳凉的人们摇着蒲扇,唠着家常,那由远而近从荷塘里传来的片片蛙鸣划破暮色,萦绕回荡,让人体觉到乡村夏日的清爽和宁静。劳累一天的庄稼人总是在蛙声的陪伴中渐入梦境,又时常在蛙鸣声中被唤醒,听惯了蛙声的我要是哪一天听不到蛙鸣了,反而倒觉得心中缺少些什么。
  年岁稍长了一些,便少了些胡疯乱玩。
  清晨,太阳还在沉睡,我便早已收拾停当,提着一只竹篓,扛着一根自制的鱼竿,和一群嘎小子去荷塘钓鱼。头顶一片荷叶,嘴噙着一瓣馨香的莲子,在荷塘岸边,或坐或站,光着脚板,踏着岸边潮润的大地,以少年难得的耐心和毅力与荷塘里的鱼儿周旋。
  偶尔也有失控耐心的时候,鱼儿不上钩,便索性用鱼竿击打水面,溅起一片片水花,落在硕大的荷叶上滚来滚去,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粒粒晶莹的珍珠。
  如此一折腾,鱼儿更不上钩了。
  相反,那大的动静倒是把正在打盹的青蛙们惊醒了,睡眠朦胧中,它们一个个争相恐跃着蹦进了荷塘,趴在水面,只露出小半个脑袋,叫得声音不再是呱呱的,而是软绵绵的,如同受了惊吓的幼儿一抽一噎的。
  有一次,我问伙伴阿三长大了要干啥?
  没志气的阿三说,不想上学了,挣钱好长大了娶媳妇。
  我笑他没出息,便用劲地摔打着鱼竿,刹时溅起荷叶上更多的“珍珠”来。我对阿三说,这么多的珍珠你讨个老婆吧!也就甭去挣钱了。
  在后来我们玩的游戏中,就多了用荷叶把邻家的小女孩打扮的荷花仙子似的,让她和阿三“成亲”。
  二
  故乡的荷塘,有多少荷叶就有多少美丽的记忆,有多少荷花就有多少美丽的憧憬,我曾多次游览过泉城济南的大明湖,也游过风景秀美如歌的颐和园,但在我心目中它们却无法和家乡的小荷塘相比。
  故乡的荷塘虽小,但她的接天莲叶很大很大,大得像一幅绿伞,荷塘的映日荷花香甜,能一直甜到你的心坎里,荷塘的流水很清,常常能流进我不眠的思乡梦中。
  曾几何时,养鸭子养大鹅成了乡村最兴旺的副业,每当暮色降临,成群结队的养鸭人脖子上挂着手电筒,一手举着钎子,一手提着一条缝制过的编制丝袋,开始了残忍的捕蛙行动。
  一夜下来,编制的丝袋都沉甸甸的,一只只青蛙就这样惨死在养鸭人的手里,成了幼鸭的口中美食。人为的大肆捕杀,使故乡青蛙的数量越来越少,人们再也难以听到入夜后那脆耳的蛙鸣,庄稼地里的害虫越来越多。害虫多了,人们又采取了更为疯狂的灭害行为,一瓶瓶剧毒农药投入使用,也给青蛙带来了灭顶之灾。时常能瞅见三三两两的青蛙翻着的肚皮,漂浮在荷塘边,昔日的片片蛙叫声渐渐消逝,飘香的荷塘也变得沉寂起来,失去了往日的喧嚣……
  后来,我穿上了军装,踏上了从军路。命运的安排使我从军后一直在城市,再无缘听到蛙叫声。
  在军校的第一个假期,我踏上了回乡之路。
  三
  从哪里漏出一丝风,是一丝凉风。
  一大片土地开始吐红。静极了,是月在诞生。
  月,又大又圆,满满当当。
  它的光,先染了故乡那片黄土,又染了那片荷塘,再染了那一荷塘的叶根茎蕊,从叶到根,染了所有的声籁。
  半夜间,躺在老屋的土炕上,恍惚间又听到了儿时那特别熟悉的蛙鸣。那一声蛙鸣响亮的如振响的银器,划过原野的翅膀。这可是久违了的声音,莫不是在做梦吧?
  睁开睡眼,屏息聆听,是真的!而且叫的那么密,那么欢,那么清晰。无声的流水忽然拨响,所有的心怀一下子亮了。
  村庄,该打开的窗子都打开了。
  我掀开搭在身上的夹被,拿起手电筒,拉开院门,径直往院外的荷塘走去。顺着手电筒照射的光柱,一只、两只、三只……
  那一只只硕大的青蛙亮着明眸,或“坐”在大荷叶上,或趴在水上,鼓腮阔嘴,随处可见。
  手电筒的光线射过,只听“扑通”一声落水声,随后便惊起了一片的“扑通”声。月,在荷塘的上游,满塘的波光。
  这静谧的时刻,静谧的画,静谧的景。
  树浸在荷塘里,荷花浸在荷塘里,荷塘是一幅画。千条柳丝垂一轮水淋淋的月,柳丝的帘里,绿荷的帘里,是谁在浣发,黑发垂进荷塘里,比满塘的荷花更美。
  风的轻摇,使柳帘,荷帘里人影摇荡,月摇荡,塘摇荡,荷影摇荡,蛙儿摇荡。
  “娘,荷塘里的蛙咋又多了?”我问月色中随后而来的娘。
  “这几年,人们日子富裕了,也大都知道蛙儿的益处了,就不再捉他们喂鸭子哩!乡里每年都各村的宣传,并对滥捕蛙儿的人重罚,现如今,低毒农药的普及推广,使蛙儿们降低了毒害,蛙儿们的生存环境好了,蛙儿也就多起来了。”娘说。
  望着娘,我恍然大悟,是啊!生存环境好啦,青蛙也就多了,青蛙多了,乡村的夏夜又会在蛙鸣的点缀下显得喧嚣和热闹起来。
  四
  黄昏,我又来到了荷塘岸边。
  当年钓鱼坐的一块土坎上坐着一个看书的青年后生,那不是阿三吗?它看得是那么认真,一只调皮的青蛙趴在他的脚旁,阿三口中说一句什么,青蛙也跟着附合一声。
  走近了,才听清阿三口中读念得竟是英文:look look……
  老天,小学没上完的阿三竟念得一口流利的英语,真是不可思议,令人费解啊!按捺不住的好奇心驱使我走上前去。
  一阵惊喜之后,阿三打开了话题,原来他在辍学之后,出外打了几年工,学到了手艺,也赚了些钱。阿三利用学到的手艺和赚到的钱在村里办了个莲藕店。生意做的好,阿三又重质量讲信誉,竟引来了外国人的青睐,要同他合资办厂。阿三说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上学,现在学起来真费劲。
  “俺已报考了全国的高自考,俺有决心把英语的四级证书拿下来,多挣外国人的钱,为咱家乡出把子力。”
  望着阿三那自信的眼神,我相信他一定能成功。
  儿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我戏谑道:“伙计,媳妇娶了吗?”
  “大丈夫,事业未成,何以为家,早着呢,俺还想出去学习莲藕的栽培技术,家乡变化日新月异不跟上时代的步伐会落伍的。”
  此刻,我的心弦似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拨响,是啥,一时也说不清楚。
  时值盛夏的黄昏,夕阳已收敛去了最后一丝威力,天际也露出了一片火红,荷塘边垂柳依旧,而荷叶愈见风姿了,荷叶挤挤挨挨的,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荷花在他们的映衬下更显得超凡脱俗,玉立婷婷,像一群盛装仙子,似乎只要乐声一响,便会翩翩起舞。
  凉爽的晚风徐徐地吹起一群不知名的雀儿,欢快的归巢,牧归的老牛已在荷塘边低头垂饮。荷塘里的青蛙又在为故乡奏起一曲曲动人的晚歌。
  我和阿三却无半点要走的意念,我们都仿佛沉醉在这晚风里,沉醉在这荷塘的暗香中,沉醉在蛙儿们的晚歌里。眼前荷塘里的那片晚霞,已不再如血,往深处看,是千朵万朵盛开的荷花,那儿是天堂。
  《我与地坛》
  作者:史铁生
  如果此前你从未读过这篇文章,我希望你能够用心去读一读它。你读过它,就再不会将它忘记。
  一
  我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提到过一座废弃的古园,实际就是地坛。
  许多年前旅游业还没有开展,园子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
  地坛离我家很近。或者说我家离地坛很近。总之,只好认为这是缘分。地坛在我出生前四百多年就座落在那儿了,而自从我的祖母年轻时带着我父亲来到北京,就一直住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五十多年间搬过几次家,可搬来搬去总是在它周围,而且是越搬离它越近了。我常觉得这中间有着宿命的味道:仿佛这古园就是为了等我,而历尽沧桑在那儿等待了四百多年。
  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
  这时候想必我是该来了。十五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摇着轮椅进入园中,它为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时,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
  自从那个下午我无意中进了这园子,就再没长久地离开过它。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它的意图。正如我在一篇小说中所说的:“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
  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我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去路,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我在那篇小说中写道:“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跟上班下班一样,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园子无人看管,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园子里活跃一阵,过后便沉寂下来。”
  “园墙在金晃晃的空气中斜切下—溜荫凉,我把轮椅开进去,把椅背放倒,坐着或是躺着,看书或者想事,撅一杈树枝左右拍打,驱赶那些和我一样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世上的小昆虫。”“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
  “满园子都是草木竟相生长弄出的响动,悉悉碎碎片刻不息。”这都是真实的记录,园子荒芜但并不衰败。
  除去几座殿堂我无法进去,除去那座祭坛我不能上去而只能从各个角度张望它,地坛的每一棵树下我都去过,差不多它的每一米草地上都有过我的车轮印。无论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什么时间,我都在这园子里呆过。有时候呆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就呆到满地上都亮起月光。记不清都是在它的哪些角落里了。我一连几小时专心致志地想关于死的事,也以同样的耐心和方式想过我为什么要出生。这样想了好几年,最后事情终于弄明白了:一个人,出生了,这就不再是一个可以辩论的问题,而只是上帝交给他的一个事实;上帝在交给我们这件事实的时候,已经顺便保证了它的结果,所以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这样想过之后我安心多了,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可怕。比如你起早熬夜准备考试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个长长的假期在前面等待你,你会不会觉得轻松一点?并且庆幸并且感激这样的安排?剩下的就是怎样活的问题了,这却不是在某一个瞬间就能完全想透的,不是一次性能够解决的事,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它多久了,就像是伴你终生的魔鬼或恋人。所以,十五年了,我还是总得到那古园里去,去它的老树下或荒草边或颓墙旁,去默坐,去呆想,去推开耳边的嘈杂理一理纷乱的思绪,去窥看自己的心魂。
  十五年中,这古园的形体被不能理解它的人肆意雕琢,幸好有些东西是任谁也不能改变它的。譬如祭坛石门中的落日,寂静的光辉平铺的—刻,地上的每一个坎坷都被映照得灿烂;譬如在园中最为落寞的时间,—群雨燕便出来高歌,把天地都叫喊得苍凉;譬如冬天雪地上孩子的脚印,总让人猜想他们是谁,曾在哪儿做过些什么,然后又都到哪儿去了;譬如那些苍黑的古柏,你忧郁的时候它们镇静地站在那儿,你欣喜的时候它们依然镇静地站在那儿,它们没日没夜地站在那儿,从你没有出生一直站到这个世界上又没了你的时候;譬如暴雨骤临园中,激起一阵阵灼烈而清纯的草木和泥土的气味,让人想起无数个夏天的事件;譬如秋风忽至,再有—场早霜,落叶或飘摇歌舞或坦然安卧,满园中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味道是最说不清楚的。味道不能写只能闻,要你身临其境去闻才能明了。味道甚至是难于记忆的,只有你又闻到它你才能记起它的全部情感和意蕴。所以我常常要到那园子里去。
  二
  现在我才想到,当年我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经给母亲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她不是那种光会疼爱儿子而不懂得理解儿子的母亲。她知道我心里的苦闷,知道不该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里结果会更糟,但她又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荒僻的园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我那时脾气坏到极点,经常是发了疯一样地离开家,从那园子里回来又中了魔似的什么话都不说。母亲知道有些事不宜问,便犹犹豫豫地想问而终于不敢问,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她料想我不会愿意她跟我一同去,所以她从未这样要求过,她知道得给我一点独处的时间,得有这样一段过程。她只是不知道这过程得要多久,和这过程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每次我要动身时,她便无言地帮我准备,帮助我上了轮椅车,看着我摇车拐出小院;这以后她会怎样,当年我不曾想过。
  有一回我摇车出了小院;想起一件什么事又返身回来,看见母亲仍站在原地,还是送我走时的姿势,望着我拐出小院去的那处墙角,对我的回来竟一时没有反应。待她再次送我出门的时候,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许多年以后我才渐渐听出,母亲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是给我的提示,是恳求与嘱咐。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后,我才有余暇设想,当我不在家里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她是怎样心神不定坐卧难宁,兼着痛苦与惊恐与一个母亲最低限度的祈求。现在我可以断定,以她的聪慧和坚忍,在那些空落的白天后的黑夜,在那不眠的黑夜后的白天,她思来想去最后准是对自己说:“反正我不能不让他出去,未来的日子是他自己的,如果他真的要在那园子里出了什么事,这苦难也只好我来承担。”在那段日子里——那是好几年长的一段日子,我想我一定使母亲作过了最坏的准备了,但她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为我想想”。事实上我也真的没为她想过。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她有一个长到二十岁上忽然截瘫了的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情愿截瘫的是自己而不是儿子,可这事无法代替;她想,只要儿子能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呢也行,可她又确信一个人不能仅仅是活着,儿子得有一条路走向自己的幸福;而这条路呢,没有谁能保证她的儿子终于能找到。——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
  有一次与一个作家朋友聊天,我问他学写作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他想了一会说:“为我母亲。为了让她骄傲。”我心里一惊,良久无言。回想自己最初写小说的动机,虽不似这位朋友的那般单纯,但如他一样的愿望我也有,且一经细想,发现这愿望也在全部动机中占了很大比重。这位朋友说:“我的动机太低俗了吧?”我光是摇头,心想低俗并不见得低俗,只怕是这愿望过于天真了。他又说:“我那时真就是想出名,出了名让别人羡慕我母亲。”我想,他比我坦率。我想,他又比我幸福,因为他的母亲还活着。而且我想,他的母亲也比我的母亲运气好,他的母亲没有一个双腿残废的儿子,否则事情就不这么简单。
  在我的头一篇小说发表的时候,在我的小说第一次获奖的那些日子里,我真是多么希望我的母亲还活着。我便又不能在家里呆了,又整天整天独自跑到地坛去,心里是没头没尾的沉郁和哀怨,走遍整个园子却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活两年?为什么在她儿子就快要碰撞开一条路的时候,她却忽然熬不住了?莫非她来此世上只是为了替儿子担忧,却不该分享我的一点点快乐?她匆匆离我去时才只有四十九呀!有那么一会,我甚至对世界对上帝充满了仇恨和厌恶。后来我在一篇题为“合欢树”的文章中写道:“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溯的我听见了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小公园,指的也是地坛。
  只是到了这时候,纷纭的往事才在我眼前幻现得清晰,母亲的苦难与伟大才在我心中渗透得深彻。上帝的考虑,也许是对的。
  摇着轮椅在园中慢慢走,又是雾罩的清晨,又是骄阳高悬的白昼,我只想着一件事:母亲已经不在了。在老柏树旁停下,在草地上在颓墙边停下,又是处处虫鸣的午后,又是鸟儿归巢的傍晚,我心里只默念着一句话: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把椅背放倒,躺下,似睡非睡挨到日没,坐起来,心神恍惚,呆呆地直坐到古祭坛上落满黑暗然后再渐渐浮起月光,心里才有点明白,母亲不能再来这园中找我了。
  曾有过好多回,我在这园子里呆得太久了,母亲就来找我。她来找我又不想让我发觉,只要见我还好好地在这园子里,她就悄悄转身回去,我看见过几次她的背影。我也看见过几回她四处张望的情景,她视力不好,端着眼镜像在寻找海上的一条船,她没看见我时我已经看见她了,待我看见她也看见我了我就不去看她,过一会我再抬头看她就又看见她缓缓离去的背影。我单是无法知道有多少回她没有找到我。有一回我坐在矮树丛中,树丛很密,我看见她没有找到我;她一个人在园子里走,走过我的身旁,走过我经常呆的一些地方,步履茫然又急迫。我不知道她已经找了多久还要找多久,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决意不喊她——但这绝不是小时候的捉迷藏,这也许是出于长大了的男孩子的倔强或羞涩?但这倔强只留给我痛侮,丝毫也没有骄傲。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
  儿子想使母亲骄傲,这心情毕竟是太真实了,以致使“想出名”这一声名狼藉的念头也多少改变了一点形象。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且不去管它了罢。随着小说获奖的激动逐日暗淡,我开始相信,至少有一点我是想错了:我用纸笔在报刊上碰撞开的一条路,并不就是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年年月月我都到这园子里来,年年月月我都要想,母亲盼望我找到的那条路到底是什么。
  母亲生前没给我留下过什么隽永的哲言,或要我恪守的教诲,只是在她去世之后,她艰难的命运,坚忍的意志和毫不张扬的爱,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加鲜明深刻。
  有一年,十月的风又翻动起安详的落叶,我在园中读书,听见两个散步的老人说:“没想到这园子有这么大。”我放下书,想,这么大一座园子,要在其中找到她的儿子,母亲走过了多少焦灼的路。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
  三
  如果以一天中的时间来对应四季,当然春天是早晨,夏天是中午,秋天是黄昏,冬天是夜晚。如果以乐器来对应四季,我想春天应该是小号,夏天是定音鼓,秋天是大提琴,冬天是圆号和长笛。要是以这园子里的声响来对应四季呢?那么,春天是祭坛上空漂浮着的鸽子的哨音,夏天是冗长的蝉歌和杨树叶子哗啦啦地对蝉歌的取笑,秋天是古殿檐头的风铃响,冬天是啄木鸟随意而空旷的啄木声。以园中的景物对应四季,春天是一径时而苍白时而黑润的小路,时而明朗时而阴晦的天上摇荡着串串杨花;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秋天是一座青铜的大钟,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曾丢弃着一座很大的铜钟,铜钟与这园子一般年纪,浑身挂满绿锈,文字已不清晰;冬天,是林中空地上几只羽毛蓬松的老麻雀。以心绪对应四季呢?春天是卧病的季节,否则人们不易发觉春天的残忍与渴望;夏天,情人们应该在这个季节里失恋,不然就似乎对不起爱情;秋天是从外面买一棵盆花回家的时候,把花搁在阔别了的家中,并且打开窗户把阳光也放进屋里,慢慢回忆慢慢整理一些发过霉的东西;冬天伴着火炉和书,一;遍遍坚定不死的决心,写一些并不发出的信。还可以用艺术形式对应四季,这样春天就是一幅画,夏天是一部长篇小说,秋天是一首短歌或诗,冬天是一群雕塑。以梦呢?以梦对应四季呢?春天是树尖上的呼喊,夏天是呼喊中的细雨,秋天是细雨中的土地,冬天是干净的土地上的一只孤零的烟斗。
  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
  我甚至现在就能清楚地看见,一旦有一天我不得不长久地离开它,我会怎样想念它,我会怎样想念它并且梦见它,我会怎样因为不敢想念它而梦也梦不到它。
  四
  现在让我想想,十五年中坚持到这园子来的人都是谁呢?好像只剩了我和一对老人。
  十五年前,这对老人还只能算是中年夫妇,我则货真价实还是个青年。他们总是在薄暮时分来园中散步,我不大弄得清他们是从哪边的园门进来,一般来说他们是逆时针绕这园子走。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胯以上直至脖颈挺直不动;他的妻子攀了他一条胳膊走,也不能使他的上身稍有松懈。
  女人个子却矮,也不算漂亮,我无端地相信她必出身于家道中衰的名门富族;她攀在丈夫胳膊上像个娇弱的孩子,她向四周观望似总含着恐惧,她轻声与丈夫谈话,见有人走近就立刻怯怯地收住话头。我有时因为他们而想起冉阿让与柯赛特,但这想法并不巩固,他们一望即知是老夫老妻。两个人的穿着都算得上考究,但由于时代的演进,他们的服饰又可以称为古朴了。他们和我一样,到这园子里来几乎是风雨无阻,不过他们比我守时。我什么时间都可能来,他们则一定是在暮色初临的时候。刮风时他们穿了米色风衣,下雨时他们打了黑色的雨伞,夏天他们的衬衫是白色的裤子是黑色的或米色的,冬天他们的呢子大衣又都是黑色的,想必他们只喜欢这三种颜色。他们逆时针绕这园子一周,然后离去。
  他们走过我身旁时只有男人的脚步响,女人像是贴在高大的丈夫身上跟着漂移。我相信他们一定对我有印象,但是我们没有说过话,我们互相都没有想要接近的表示。十五年中,他们或许注意到一个小伙子进入了中年,我则看着一对令人羡慕的中年情侣不觉中成了两个老人。
  曾有过一个热爱唱歌的小伙子,他也是每天都到这园中来,来唱歌,唱了好多年,后来不见了。他的年纪与我相仿,他多半是早晨来,唱半小时或整整唱一个上午,估计在另外的时间里他还得上班。我们经常在祭坛东侧的小路上相遇,我知道他是到东南角的高墙下去唱歌,他一定猜想我去东北角的树林里做什么。我找到我的地方,抽几口烟,便听见他谨慎地整理歌喉了。他反反复复唱那么几首歌。文化革命没过去的时侯,他唱“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我老也记不住这歌的名字。文革后,他唱《货郎与小姐》中那首最为流传的咏叹调。“卖布——卖布嘞,卖布——卖布嘞!”我记得这开头的一句他唱得很有声势,在早晨清澈的空气中,货郎跑遍园中的每一个角落去恭维小姐。
  “我交了好运气,我交了好运气,我为幸福唱歌曲……”然后他就一遍一遍地唱,不让货郎的激情稍减。依我听来,他的技术不算精到,在关键的地方常出差错,但他的嗓子是相当不坏的,而且唱一个上午也听不出一点疲惫。太阳也不疲惫,把大树的影子缩小成一团,把疏忽大意的蚯蚓晒干在小路上,将近中午,我们又在祭坛东侧相遇,他看一看我,我看一看他,他往北去,我往南去。日子久了,我感到我们都有结识的愿望,但似乎都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互相注视一下终又都移开目光擦身而过;这样的次数一多,便更不知如何开口了。终于有一天——一个丝毫没有特点的日子,我们互相点了一下头。他说:你好。”我说:“你好。”他说:“回去啦?”我说:“是,你呢?”他说:“我也该回去了。”我们都放慢脚步(其实我是放慢车速),想再多说几句,但仍然是不知从何说起,这样我们就都走过了对方,又都扭转身子面向对方。
  他说:“那就再见吧。”我说:“好,再见。”便互相笑笑各走各的路了。但是我们没有再见,那以后,园中再没了他的歌声,我才想到,那天他或许是有意与我道别的,也许他考上了哪家专业文文工团或歌舞团了吧?真希望他如他歌里所唱的那样,交了好运气。
  还有一些人,我还能想起一些常到这园子里来的人。有一个老头,算得一个真正的饮者;他在腰间挂一个扁瓷瓶,瓶里当然装满了酒,常来这园中消磨午后的时光。他在园中四处游逛,如果你不注意你会以为园中有好几个这样的老头,等你看过了他卓尔不群的饮酒情状,你就会相信这是个独一无二的老头。他的衣着过分随便,走路的姿态也不慎重,走上五六十米路便选定一处地方,一只脚踏在石凳上或土埂上或树墩上,解下腰间的酒瓶,解酒瓶的当儿迷起眼睛把一百八十度视角内的景物细细看一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一大口酒入肚,把酒瓶摇一摇再挂向腰间,平心静气地想一会什么,便走下一个五六十米去。还有一个捕鸟的汉子,那岁月园中人少,鸟却多,他在西北角的树丛中拉一张网,鸟撞在上面,羽毛戗在网眼里便不能自拔。他单等一种过去很多面现在非常罕见的鸟,其它的鸟撞在网上他就把它们摘下来放掉,他说已经有好多年没等到那种罕见的鸟,他说他再等一年看看到底还有没有那种鸟,结果他又等了好多年。早晨和傍晚,在这园子里可以看见一个中年女工程师;早晨她从北向南穿过这园子去上班,傍晚她从南向北穿过这园子回家。事实上我并不了解她的职业或者学历,但我以为她必是学理工的知识分子,别样的人很难有她那般的素朴并优雅。当她在园子穿行的时刻,四周的树林也仿拂更加幽静,清淡的日光中竟似有悠远的琴声,比如说是那曲《献给艾丽丝》才好。我没有见过她的丈夫,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我想象过却想象不出,后来忽然懂了想象不出才好,那个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她走出北门回家去。
  我竟有点担心,担心她会落入厨房,不过,也许她在厨房里劳作的情景更有另外的美吧,当然不能再是《献给艾丽丝》,是个什么曲子呢?还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他是个最有天赋的长跑家,但他被埋没了。他因为在文革中出言不慎而坐了几年牢,出来后好不容易找了个拉板车的工作,样样待遇都不能与别人平等,苦闷极了便练习长跑。那时他总来这园子里跑,我用手表为他计时。他每跑一圈向我招下手,我就记下一个时间。每次他要环绕这园子跑二十圈,大约两万米。他盼望以他的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的解放,他以为记者的镜头和文字可以帮他做到这一点。第一年他在春节环城赛上跑了第十五名,他看见前十名的照片都挂在了长安街的新闻橱窗里,于是有了信心。第二年他跑了第四名,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了前三名的照片,他没灰心。第三年他跑了第七名,橱窗里挂前六名的照片,他有点怨自已。第四年他跑了第三名,橱窗里却只挂了第一名的照片。第五年他跑了第一名——他几乎绝望了,橱窗里只有一幅环城容群众场面的照片。那些年我们俩常一起在这园子里呆到天黑,开怀痛骂,骂完沉默著回家,分手时再互相叮嘱: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活看。现在他已经不跑了,年岁太大了,跑不了那么快了。最后一次参加环城赛,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了第一名并破了纪录,有一位专业队的教练对他说:“我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了。”他苦笑一下什么也没说,只在傍晚又来这园中找到我,把这事平静地向我叙说一遍。不见他已有好几年了,现在他和妻子和儿子住在很远的地方。
  这些人现在都不到园子里来了,园子里差不多完全换了—批新人。十五年前的旧人,现在就剩我和那对老夫老妻了。有那么一段时间,这老夫老妻中的一个也忽然不来,薄暮时分唯男人独自来散步,步态也明显迟缓了许多,我悬心了很久,怕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幸好过了一个冬天那女人又来了,两个人仍是逆时针绕着园子定,一长一短两个身影恰似钟表的两支指针;女人的头发白了许多,但依旧攀着丈夫的胳膊走得像个孩子。“攀”这个字用得不恰当了,或许可以用“搀”吧,不知有没有兼具这两个意思的字。
  五
  我也没有忘记一个孩子——一个漂亮而不幸的小姑娘。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第一次到这园子里来就看见了她,那时她大约三岁,蹲在斋宫西边的小路上捡树上掉落的“小灯笼”。那儿有几棵大梨树,春天开一簇簇细小而稠密的黄花,花落了便结出无数如同三片叶子合抱的小灯笼,小灯笼先是绿色,继尔转白,再变黄,成熟了掉落得满地都是。小灯笼精巧得令人爱惜,成年人也不免捡了一个还要捡一个。小姑娘咿咿呀呀地跟自己说着话,一边捡小灯笼;她的嗓音很好,不是她那个年龄所常有的那般尖细,而是很圆润甚或是厚重,也许是因为那个下午园子里太安静了。我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跑来这园子里?我问她住在哪儿?她随便指一下,就喊她的哥哥,沿墙根一带的茂草之中便站起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朝我望望,看我不像坏人便对他的妹妹说:“我在这儿呢”,又伏下身去,他在捉什么虫子。他捉到螳螂,蚂蚱,知了和蜻蜒,来取悦他的妹妹。有那么两三年,我经常在那几棵大梨树下见到他们,兄妹俩总是在一起玩,玩得和睦融洽,都渐渐长大了些。之后有很多年没见到他们。我想他们都在学校里吧,小姑娘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必是告别了孩提时光,没有很多机会来这儿玩了。这事很正常,没理由太搁在心上,若不是有一年我又在园中见到他们,肯定就会慢慢把他们忘记。
  那是个礼拜日的上午。那是个晴朗而令人心碎的上午,时隔多年,我竟发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原来是个弱智的孩子。我摇着车到那几棵大栾树下去,恰又是遍地落满了小灯笼的季节;当时我正为一篇小说的结尾所苦,既不知为什么要给它那样一个结尾,又不知何以忽然不想让它有那样一个结尾,于是从家里跑出来,想依靠着园中的镇静,看看是否应该把那篇小说放弃。我刚刚把车停下,就见前面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戏耍一个少女,作出怪样子来吓她,又喊又笑地追逐她拦截她,少女在几棵大树间惊惶地东跑西躲,却不松手揪卷在怀里的裙裾,两条腿袒露着也似毫无察觉。
  我看出少女的智力是有些缺陷,却还没看出她是谁。我正要驱车上前为少女解围,就见远处飞快地骑车来了个小伙子,于是那几个戏耍少女的家伙望风而逃。小伙子把自行车支在少女近旁,怒目望着那几个四散逃窜的家伙,一声不吭喘着粗气。脸色如暴雨前的天空一样一会比一会苍白。这时我认出了他们,小伙子和少女就是当年那对小兄妹。我几乎是在心里惊叫了一声,或者是哀号。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变得可疑。小伙子向他的妹妹走去。少女松开了手,裙裾随之垂落了下来,很多很多她捡的小灯笼便洒落了一地,铺散在她脚下。她仍然算得漂亮,但双眸迟滞没有光彩。她呆呆地望那群跑散的家伙,望着极目之处的空寂,凭她的智力绝不可能把这个世界想明白吧?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把遍地的小灯笼吹得滚动,仿佛暗哑地响着无数小铃挡。哥哥把妹妹扶上自行车后座,带着她无言地回家去了。
  无言是对的。要是上帝把漂亮和弱智这两样东西都给了这个小姑娘,就只有无言和回家去是对的。
  谁又能把这世界想个明白呢?世上的很多事是不堪说的。你可以抱怨上帝何以要降请多苦难给这人间,你也可以为消灭种种苦难而奋斗,并为此享有崇高与骄傲,但只要你再多想一步你就会坠人深深的迷茫了: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我常梦想着在人间彻底消灭残疾,但可以相信,那时将由患病者代替残疾人去承担同样的苦难。如果能够把疾病也全数消灭,那么这份苦难又将由(比如说)像貌丑陋的人去承担了。就算我们连丑陋,连愚昧和卑鄙和一切我们所不喜欢的事物和行为,也都可以统统消灭掉,所有的人都一样健康,漂亮,聪慧,高尚,结果会怎样呢?怕是人间的剧目就全要收场了,一个失去差别的世界将是一条死水,是一块没有感觉没有肥力的沙漠。

二:[优美长篇散文]精美散文欣赏


  精美爱情散文:晴雪如诗,念成歌
  生命中总有一抹心念,从未曾走远。在目之所及之处寂然开放,宛如初见时的惊艳,瓣瓣莹白,朵朵飘逸,温婉着心情,娇娆着山川。雪,与我有一份心灵的契合。在寒冷的冬季里,就让我的追寻和着雪一起离开苍茫遥远的天空,肆意飘洒,只为梦落下时,那美丽无瑕的佳话。
  多想,放下尘世的碎碎念,不必去想,也不必刻意去忘。携一纸宋词里的韵脚,在江南二十桥里写意生命中的诗情。雪落北国,梅开江南,在明月夜里摇曳一室清香。此时,茶已温好,只等你踏雪而归,你不言,我不语,与我对坐在一盏茶香里,温一壶岁月流逝的记忆……
  历经尘世喧嚣,一颗被秋雨滤过的尘心,淡淡的,不用触摸,已是安然。冬,带来了深厚与沉稳,看天边飘起了雪花,便也有了一份安静的从容。那些山与水的遇见,在记忆深处沉淀成一泓碧水,潋滟着生命的欢喜与忧伤。一念清心,雪儿蹁跹,它始终以最美的姿态,穿行于每一个素白而静怡的日子里。
  今夜,月光躲在云层里,一缕斜风,安静的诉说着前缘旧事,记忆的珠链跌碎了一地似水若梦的缠绵,深深浅浅,那两三朵儿娉婷一直在记忆的梗上妖娆。陌上寒烟,谁为谁温柔了岁月,谁又为谁惊艳了时光?那一行行清瘦的思念,飘泊在月光水岸,涟漪起多少无眠的情怀?
  你说,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情依然都在。你说,无论心去何处,都记得来时的路。那一束朦胧的月华,沐我一身淡淡的寂寒,那悄然飞舞的雪儿,蹁跹在你的窗前,无需你看见,轻轻的来,不惹一丝尘埃......
  光阴辗转,这世间有多少无法落幕的期盼,多少心念都付诸于落花流水。细数时光里走过的点滴情谊,有欢笑,有酸楚,也有入了眉眼的幸福。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白雪菲菲。情感入冬,一切都显得安恬,静默,很多话,在不言而喻的感应里,那份已然收藏的美好,在一种叫做倍感珍惜的情愫里俨然生根。即便隔了万千山水,依然能看见那一抹向暖的微笑,染了时光长廊里的梅红雪白。
  携一片流云,与寂寂的夜里,温暖我冬寒里蒹葭的记忆。一方水湄,许我兰舟浅渡,接你如水般温息。一种温情,一抹牵念,只能遥寄在梦里。风从月华里穿过,有划落叶子的声音,我把落落的心绪细碎成文字,散落在飘舞的雪花里,把深深珍重别上你的衣袖,冬寒,念暖。爱,是飘荡在沧海里的一叶轻舟,还是行走在沙漠上的一树菩提?也许爱,只是落在白雪里,一朵冷寂的红玫瑰。
  清晨,推开窗,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山川银装素裹,树木雪绽梨花,雪色倾城,别有一番美丽的心情。雪花携着四季的眷念,轻盈若蝶,飘落梅枝,雪花梅花,是那年冬天的情歌。
  回首往昔,繁花落尽,缘分早已在文字里生根发芽。时光流逝,那种牵挂依然温馨如故。那一颗初心,清澈透明,只为与你相逢时的清纯。那一年,我素手描红尘,只为与你相识时的倾心。一抹晶莹,一抹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情愫,穿越经年的阑珊,依然立在你纯洁如昔的世界里,静静聆听。
  深冬,这个冰寒浓厚的时节,依然是冷寂,心中用真情串起曾经美好的心念,漫过淡淡的清愁,以一朵花开的姿态,让时光变的清宁。依然还会以荷的深情仰望夜空,看满天星光的灵动,看月圆月缺的从容。往事是风么,低低地吹着,曾经的姹紫嫣红,到最后却是西风落叶飘零。依然会想起某些事,某个人,当所有的痛,所有的伤,所有的念,在一杯暖茶中容散,留下的,只是嘴角的一丝浅笑,眼眸里的一滴温润。时光老去,我依旧安静的坐在这里,写字,听风,我以莲的温婉拥抱你,指尖滑过的凉,是寂寞,是念想。
  一场雪后,感觉一颗被世俗烦忧的心也变得干净而清澈了,温暖的阳光每天如约而来,即便有很多琐杂的事要做,倒是累着也快乐着。生活,宁静着就好。以前感觉冬天太过冷寂,少了一点点温和的气息,现在反而喜欢冬天了,喜欢它的宁静致远,含蓄内敛,也喜欢它的雪舞阑珊。
  柔柔静静的夜空,灯火琉璃,一轮明月挂在树枝上,这样的时候适合回想,想那个有你的城里是否雪落江南?篱墙外,染白的青石板上是否留下你的脚印浅浅?风过梅园,你是否听到我吟给你的那首青梅小令?雪花纷纷而下,暖一树花开,盈一怀牵挂,心儿随着雪儿曼舞,任思绪如絮,心念如花。
  今夜,没有雪花,也没有风声,一片寂然,仿若这个季节蕴藏的一切生机都沉寂在这宁静里。一首熟悉的音乐在耳边萦绕迂回,音乐很清美,就像此刻我想念的你,想念着就好,或许,最美的往事,不一定是两个人在一起取暖,但一定是,秋风起时,让你明净如初,寒冬来时,有晴雪如诗。
  总有一些美丽,在记忆深处明媚,总有一些伤感,在一首纯澈的旋律中落幕。你是夜色里的一片云,曾掠过我的湖心,曾把那么多的温暖和念想留给了我,与我,已是足矣。让那初见的美好,在心底温润,而此刻,心净如莲,回首,那一弯月色依旧,一切,安好如初。
  岁月深处,那些云崖水暖,那些烟雨寂寒,早已被时光定格成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卷。失去的,伤感的,心酸的都已随风飘远。我安坐在尘世的一隅,静静的绣着光阴给予我的安暖,让指尖的暖化作一朵莲,沾染一朵雪花的温润,一米阳光的温暖,在素色年华里,晕开一丝浅浅的笑意,将所有的暖香缄默着珍惜。时光织雨,待来年风起,定会看到枝头的那一抹新绿。
  精美抒情散文习欣赏:那年那月,那怀念
  最美好的回忆,是把自己留在了过去,在一朵唯美里,扑捉时光,轻挽红袖,紫陌添香,让偶尔的落花冢,等待轮回的又一次含苞待放。幽深的轮回老巷口,闪着擦肩而过的行者,游走在光阴下的故事,谁是谁的主角?谁是谁的唱词?叹息的清风,飘来棱角分明的回忆,冉冉岁月,光阴如沙,磨平雕空时,那抹风景改写了最初的模样……
  当终有一天,落花满天,梨花带雨,漂泊在岁月的一头,荡过了尘世的繁华琉璃,白发悄然来到,蓦然回首,一曲曲情思未了,一阙阙感怀流落指间,小心捧着孩提时的希翼,一季的花开,烟云了一轮回,一程光阴,醉舞昔年的无悔。坐落在一笔怀念里,徐暖那段的尘烟,望穿秋水,始终眷恋泛黄书页里的段落,轻轻打捞滴落的时光,瘦梗的倒影,却掉落片片,难以捡拾!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怀旧,挽发怀远,静静数落门前落英,一片片飘零而去,瘦风大片大片的,忽的洗礼门楣,浮动着心情,开始念想窗前,念念有词,水云间,小轩窗,竹帘下,思起红烛,挂过烟云浮波,已是风萧条,夜阑珊,那残情掠去了温暖,似乎已是夕阳西下。
  怀旧的情思,日益增长,望着旧照片,落落的心情,乘旧时的月色而来,那个高高的马尾辫,在微风中翩翩,红扑扑的娇颜,明媚了一程春色,缤纷着四季色彩,斑斓起一窗花红柳绿,婷美了少时锦绣。不忘素年锦时,拾忆岁月,情染西风晚霞,懵懂的心蕊,香染清风流云,柔美下的温润,或许那便是少女的一厢情怀,那便是锦瑟年华的美丽!
  曾经爱过的,恋过的,是那山那水,那一方人,潺潺的小河,依依的倒柳,浅水游弋,沙滩玩耍,光着小脚丫,泥鳅那般,抓鱼捕虾。田埂里跑跑跳跳捉蚂蚱,三五成群挖野菜,玩泥巴;猴儿似得爬树摘槐花,跳绳玩石子大树下,过家家。一朵朵无邪的花,催红绽绿,描绘了一幅童年的画;清澈的河流,澎湃着激情的浪花。
  光阴悄然无声,静静深流,默默留痕,浮动着深情,犹如望情的浅月,淡淡的,浅浅的,蘸着墨水味道,尽情泼墨了一幅幅画,山水微澜,笔笔如画,五彩斑斓,明媚如春。那昔年犹如一首诗,平平仄仄,押着韵,阙词首首;亦如一首歌,跌宕的音符,谱写了喜怒哀乐;昔年是自由的纸鸢,高远天际,颤动羽翼,翱翔了季季春天。
  那年那月犹如四季里的春,回忆总是透着缕缕温暖,流着脉脉温婉,那是春天的婷美,是桃红柳绿的朝气,蜂飞蝶舞的美好,那是年轻的色彩,青春的味道。每次提及,感触一涌而来,在无悔的清晨,五彩的珍珠,雀舞起一架架纸飞机,飞越蓝天白云,折射出燕蝶恋花的初春氤氲,心香生云,花语成诗,涓涓美好的回忆!
  花开花落,潮起潮落,缘来缘去,来了,去了,都是这一笔旧时光纠缠着。原来时光不曾,风声却依旧,渡口残留下阵阵余香,滋润着飘落的花蕊,愈发怀念过去,那个少女的懵懂,婉约的情怀,青葱岁月里的风华正茂,风花雪月里的信誓旦旦,走过尘寰,流逝在光阴的指缝中。彼此给予的心灵默契,却温暖了这一程程山水。
  旧时光,寂静无语,记录着初衷,陪伴着成长,单纯无邪,开心快乐。怀念依旧,藏匿心底,剪剪细雨清风,柔润成长的枝桠,合着温婉,措辞每次回忆,每一笔怀念,伴着昨日余香,姹紫嫣红雨歇的天空,擦肩的人,转身的事,都如流逝的风沙,飘落下的秋叶,都在更替轮回中,一次新的开始。相信阴霾过后,便是艳阳高照,相信风雨过后是彩虹满天。
  那年那月,那怀念,又一次忆起。风起音来,缘生相守,缓缓一笔带过,锦绣年华,花飞蝶舞的盛世,默默的怀念,浅酌情怀,只许一切还未走远!
  精美写景散文欣赏:花开的呻吟,鸟儿听得见
  那是一片沐浴在阳光下,朦胧而又清晰的森林;那是林中爬满青藤又布满蛛丝的木屋;那是山中虚幻而又实在的秘密;那是一株种在云雾中的盆景。一朵花脱离枝头,一缕月光探进木屋,牛羊黑色的双眸,即刻倒映了祖先的足迹。
  ——题记
  云雾缭绕的盘山公路,回首望去,日史普基的双乳山(周发星语)远在云霞明灭间,近在伸手可及处。
  一路颠簸,一路泥泞,穿过索玛花的芬芳,终于到了梦寐已久的日史波克。你看到的天空是最真实的颜色,是没有经过情绪渲染的颜色。大片的天空有时是蓝色,有时是铅灰色,云朵有时聚成一团,有时分散成薄薄的白絮。你终于看到了世界之外的世界,自己之中的自己。你也终会顿悟,在与自己的搏斗当中,你战胜了自己,也找回了自己。
  那里有一片洁净的湖,当你临水而坐,眼里含着止水的静,那么,倒映在水面的景物则是成像的画,而非波纹浮动的乱影。当你心潮起伏时,你必须让自己沉淀,静止,让浮尘归于浮尘,让杂乱的思绪归注为一溪清流,反观自省,将心腾空,不起怨,不起执,不纳尘垢。你自然就会做到面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境,都不起烦恼。
  那里也有一座山,听随行的朋友说那叫“会开花”的山,“漏洞”百出。而人心也常常是千疮百孔,但它真会将你千疮百孔的心一一修复,只要你敞开心扉去零距离地亲昵。只要有清静的心,到处都有寂静处,到处都是净土。
  在你的耳里,眼里,即便是暮晚时分,掠过天际向林间飞去的归鸟也没有了哀鸣之音,有的只是相互呼唤的清脆啼鸣,有的只是斜阳穿过树枝的光影。此时,你将学会把泪水化作露珠的本领,你的忍耐和担当常常超过自己的想象。
  那里也有一片草地,你不再说言不由衷的话,如果想说,只对自己说,对花草说,对云朵说,对风声说。面对偶尔漂移的羊群,你像一株植物,安静的站在属于自己的地面上,迎风沐雨,不再与谁争,且敛尽锋芒。更多的时候是保持沉默。沉默才能让你触摸到最真实的自我,感受到最简单的温暖和幸福。
  日史波克,故乡那一片丰沛的绿水之泱,那是一片沐浴在阳光下,朦胧而又清晰的森林;那是林中爬满青藤又布满蛛丝的木屋;那是山中虚幻而又实在的秘密;那是一株种在云雾中的盆景。一朵花脱离枝头,一缕月光探进木屋,牛羊黑色的双眸,即刻倒映了祖先的足迹。
  精美游记散文欣赏:凯里风景之:街巷板凳舞
  凯里这座小城因城小人口也相对少,这里没有大城市的极其繁华和喧嚣,这里远离大城市的拥挤和压抑。凯里因文明而闻名,凯里因苗侗民族聚居而极富少数民族特色。在这里,您能看到蓝蓝的天,呼吸呼吸清新的空气;在这里,您还能近距离欣赏原生态的苗侗民族风情,体验体验苗家人的快乐生活。您也许会发现,自己在追求什么样的生活,自己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其实就是一种简单的生活。
  长期生活在凯里的人都知道,不轻意间,大街小巷时不时会传来一阵阵“沓沓沓,沓沓沓……”悦耳震空的木凳拍击声,飞扬着欢快的苗族歌声和畅意的吆喝声。我听不懂苗歌的意思,但我知道她们在送最尊贵的客人,知道她们在唱敬酒歌,知道她们在跳板凳舞。这是凯里苗家最隆重的送客礼仪,这是凯里苗家人最美的生活姿态,这也是凯里这座文明小城的一道靓丽风景。
  您看!一群群着盛装或土布简装或着时装的苗族妇女、姑娘,在大街旁,在小巷边,时而围成圈圈,时而走走停停,手舞足蹈地张扬得有模有样,木凳“沓沓沓”的拍击声有节有奏,清脆震耳的声音就算在远远的街尾您也能听得到。她们边拍边跳,边跳边唱,边唱边走,边走边喝,一土碗米酒你敬过去我推过来,我喝一碗你来一口,有的面红耳赤,有的摇摇恍恍,有的脸上画得花成了猫。你缠着我,我牵着你,你扯着我,我拉着你,分不清谁醉谁醒,分不清谁主谁客……她们的着装,她们的举止,似乎与颇为时尚繁华的小城显得极不协调,甚至有人会笑“真是一群疯子”。如果您能用心去品味,细细去体会,她们那种畅意的张扬和忘我的陶醉,您也许会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意和舒畅,您也许会悟出一些生活的哲理,这就是凯里苗家人的快意生活。
  我已见惯了这种场景,我喜欢欣赏那简单而自然奔放的舞姿,我也喜欢听到这阵阵欢快的歌声和畅意的吆喝声。苗家人的生活就象她(他)们跳的板凳舞,简单、自然、热烈、欢快,男女老少皆宜,不受场地时间的限制。苗家板凳舞主要盛行于清水江沿岸的苗族聚居地,起源各地众说不一,有说为了庆祝天神、龙王降雨人们跟着雷公跳起了板凳舞,有说为了庆祝勇敢的猎手阿勇经历多般磨难后终于与阿妮喜结良缘……其实源于何地,源于何时,源于何种历史背景,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苗家人乐观地面对生活的姿态,不因时代的变迁而改变,不因环境的改变而变迁。
  也许您忙忙碌碌、费尽心思、轰轰烈烈过后,还总是抱怨些什么,还总是遗憾的太多……您不防过一种简单的生活,过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不是每条鱼都能游向大海,也不是每条鱼都能游出最美妙的姿态,但只要鱼能自乐在水中,已经是最美的生活”!不一定每个人的事业都光芒四射,不一定每个人的生活都绚烂精彩,只要健康、快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这才是最美丽的生活!
  精美叙事散文欣赏:论散文篇幅的长短
  我于今日闲暇之余,在网上数个网站悉数扒了一下,发现很多网页推崇的极品散文都是篇幅冗长,而一些短小精干的反倒弃之孙山。我不禁要问一句:散文真的是篇幅巨大的文学体裁吗?
  散文,解释为:是一种作者写自己经历见闻中的真情实感的灵活精干的文学体裁。既然说是灵活精干,便当是篇幅短小精悍,散文的意义在于形散神不散,于短小的故事或经历中,透出意义深邃的情感。而非是那些动辄五千以上,甚至数万字的散文,虽是情感已有,但囊括在如此巨大的篇幅中,不免有些金粒藏于群沙,情感早已被累读的困倦冲淡了,怎么还会有饱满去感动读者?我们或许有一些新奇的经历和事物,或者受到了一些心灵的启发和感悟,但只需摘取最为发人深省的一段,以自己最擅长的语言风格描写出来,自然流畅,涓涓不断。毕竟叙述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关于散文篇幅的长短,我比较喜欢余继聪作家的观点。他说,所谓的那些中篇或长篇的散文,其实就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散文当是于茶余饭后,三五分钟便可读完一篇的,若是你把一件事情或者东西从头到尾,细枝末叶地叙述清楚明白,开始高潮结尾都一一展开,那它便不是散文,而是小说了。如此一来,便不要注上散文的形体,莫得玷污了它。
  其实我觉得,一个优秀的散文家,是擅长用最精巧密致的语言,来说明自己的观点和胸臆。遍观古今,多少散文名家的名作不是小巧精悍?内秀其中。我个人比较推崇的便是朱自清和林清玄的,皆是三五分钟便读完了,其中的震撼非是文字的长短所能抒发的。此点,倒有些像是司空图所说的,不着一字,却尽得风流。的确,精美的散文就该是留给读者足够大的空间,让读者去想象,去感悟。
  试看,我们读过的那些优美散文,有哪一个是篇幅巨长的?例如朱自清的《春》,不过才600多字,他的《荷塘月色》也才千字左右。而林清玄的就更为短小了,数百字至一千多字之间。便是鲁迅,矛盾,巴金,杨朔,刘白羽,郭沫若,孙犁,冰心等等,也甚少写一些所谓的中篇长篇散文,甚至几乎全无。
  散文的篇幅长短就像是人吃的饭一样,短小的散文就像是半碗八宝粥,里面营养丰富,不但可以填饱肚子,更有维生素微量元素去强身健体。而那些可笑的以篇幅取胜的散文则像是一盆豆腐渣,果腹还可,若要补充心神,便强差人意,相去甚远了。
  而在如今的很多文学网站上,我曾经读过别人的短小散文,扪心自问的确不错,语言凝练优美,所表达的主旨深意也扣人心脉,可却抵不过一篇五六千字的杂文。这样短小的散文在网站比比皆是,最好的给你一个推荐,这样的甚少甚少了,一般便是默默无闻,慢慢沉寂在作品目录里,被所有的人遗忘,甚至连作者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文笔不好?或者功力浅薄?我不禁要问一句:缘何篇幅长的假散文会冠上散文之名?而在这里大受追捧?缘何真正短小凝炼的散文却被沧海遗珠,弃之敝履。
  曾经有人告诉我,若想以散文搏来精品之称,便首要冲破字数一关。当然这样并不是说东拼西凑,滥竽充数,只是相对于短小精悍来说,似乎很多网站更倾向于中长散文。其实,若真是有那么多的词汇和语句去叙述自己要说的事,何妨去写传记或小说呢?超出了散文的承载,本就不是散文了,何必再扣上散文的帽子,惹人非议。强要堆砌,拉长篇幅,只会让人觉得内容空洞,味同嚼蜡。
  余继聪将优美精绝的散文比作是舍利子,虽小却受人膜拜,因为它满是精华。而那些长篇累读的假散文,则是一盘沙,偶有针鼻大小的珍珠颗粒,人们也没有耐心去捡它。
  请认清散文,也请好好写它。
  本文只是小可观点,没有刻意抨击网站和个人的意思,只是念头动于此,不写便会曲于心中,竟是不快。至于是非曲直,公正对错,则要看观者观点,合乎者,且赞且勉,不合者,姑且莞尔一笑,弃之脑后便可。

三:[优美长篇散文]短篇优美散文

  散文短小优美,生动有趣。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甲骨文,是和诗歌、戏剧、小说并列的文学体裁。
  去到南方的山岗上
  古清生
  山间常有奇美之声。在南方,在南方的山岗上,你不禁会悄然地迷失,走入水新的岁月中。比如在这样的春天,漫山的野蔷该开了,一簇簇的白的蔷该花,有若飘动在山腰上的云朵,则又把如许的清芳弥漫,使阳光也香香的亮在山岗上,绿叶间。还有清的泉,叮咚有声地浮着野蔷薇那清芳不住地往着山外流去。在这样的清芳里,宁静中,忽然有黄鹏的啼鸣,来自那幽谷的某一处,使雾也飘动,阳光也灿亮,那是一种极其清丽的声音。或者有时并不是黄鹏,而是麻竹鸡,它的声音里荡漾着一种竹子的清甜和翠绿,还有青竹管一样的柔滑。假设有山喜雀,它站在林间某一块有阳光的大山石上,喳喳喳地亮起嗓子,也是给了山间一种平和安详。甚至是山林里一群树蛙,忽然鼓舌鸣噪,也要给人一种奇异。
  今年的旧历年以后,桃花早早地开放了,野蔷蔽也不例外,山间的小小的田地上的油菜花当然也举起束束金黄。这个时节的山岗,自然对我充满着诱惑。我邀了友人,扛起久长时间不曾摸过的枪往着山岗上去,这时候的野兔也从深山里往着山外来了,它们喜欢向阳的坡上那青嫩的叶子。但我也未曾梦想有什么猎获,因为我只是想重温一个猎人的梦,想想在年少时,作为地质队员的种种经历,心也是要有缕缕豪情漾动。但如今的我,又怎能跑得过那些山中的小兽?又怎找得回那多梦时节的矫健和激情呢?我以为我的枪有了某种装饰的意味。我已经不再年少了么?
  久别的南方的山岗仍是那样的熟悉,它仍是在我的梦中一样,一些淡蓝的小花以及斑斓的小蕈,在林间静静地立着,小蜜蜂和花蝴蝶们纷纷抖动着翅膀,往来翩飞。松针上的小水珠,仍旧和从前一样,亮着点点斑斓的阳光。至于我们称之为地茶的一种贴地而生的小小的植物,它们也举着两片小的绿叶,还有一些苦鲜,也开始在青石板上绿开来了。
  这多么符合我的梦境,毕竟我远别南方,漂泊有年,人像那逐波的浮萍,无根无着,任由一种流动的外力推涌,或拍击,天涯海角,天高地远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知道我的生命,将在这样的无休无止的漂泊中度过,开始和终结。所以,我挂念着的南方,我深情怀念着的南方的山岗,它始终是我精神的家园。岁月果真还是那样,在南方的山岗上,我无法分清这是十年以前还是十年以后,那只悠然啼鸣的黄鸥鸟,还是不是十年前的那一只?我只是这样有些任性地行走在我的南方,我南方的山岗上,我永远的梦境中。
  身体渐渐有些热了,在林间的乱石和古藤间的行走,虽然是有着行走的情趣,也有着行走的艰难,随着太阳的高高的升起,山雾也渐渐地疏散,地上爬行的百节虫、金龟子们,也比较有了劲头,而松针上的露珠也开始滴落,连同那露珠上的斑斓的光彩。确实,眼前的一幕幕,都如同过去的时光的再现。当我终于地走出幽谷,来到一处向阳的坡上时,我的心情悠扬地飞动。这是一片松的林于,有笔立的几人合抱粗的巨松,也有被雷电拦腰击断,却仍苍郁地横出巨大枝杆的苍松,地上是一层柔柔的金黄的松计;陈杂在绿的青苔上。风来,松林发出阵阵呼呼的松的涛声,身上也立时感受到幽幽的清凉。
  松涛是这样喧嚣又悠远,它有着浩浩的气势,波伏如潮,大起大落,时又悠然平和,淡淡而舒缓。我的心情,被松涛的抚摸,被松涛的涌动,遂觉时间苍然而久远。我放下枪,找到一块青石板,铺上一层柔软的金黄的松针,在此间落座,望着被松枝抚蓝的那一方小小的天,一任松的涛声将我浮托而起,飘飘然然,天荒地远。这时候,时间在倒转,岁月在回流,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不知道回转去多久,但我觉得是回转去好久,好久。我没了什么欲望,没了什么想念,甚至连我自己也融入到涛声里,松涛已然成为我的呼吸。南方的山岗的不老的呼吸。
  在一刹那,一点点松涛休止的间隙,我忽然想,我如果是在此间搭上一个草棚,住在此间,日日静静地聆听松涛,哪里也不要去,那是有多美?白天,可以坐听松涛,也可以在松的涛声里,去种一块小小的菜地,或者花圃,入夜,夜的松涛,怎又不叫人向往?夜,山月悄然升起,月儿皎皎的,洗净了一般,山岗上弥漫着月的清辉,月辉淡淡飘忽,如丝如缕。只有悄悄的风,抚动千万松针,摇响如诉如歌的涛音,这永世的涛音里,浸沉着月浸沉着梦浸沉着久远高天,这样的坐在月辉下的草棚里,吟咏着心爱的诗歌,或吹一支萧,或弹一只琵琶,或者索性斟上一杯酒,慢慢地品饮,这情境用什么可以换得?
  我终于是听到久长时间里不曾听到的松涛了,我想,旧历年已经过去了,春天又来了,我也将要像候鸟一样,飞往北方去。哦,南方,我能够带走你的什么呢?只有这如诉如歌的松涛,只有它,我把它听入心底,在最不容易被市声侵扰的部位,然后,在北方的某些个夜里,独自静静地聆听和怀想,我的南方山岗上永远的松涛,我生命中的声音。
  秋荔亭记
  俞平伯
  馆之在吾家旧矣,吾高祖则有印雪轩,吾曾祖则有茶香室,泽五世则风流宜尺,其若犹未者,偶然耳。何则?仅生猪年,秉鸠之性,既拙於手,又以嫩为好,故毕半生不能营一室。弱岁负笈北都,自字直民而号屈斋,其形如街而短,不屈不斋,时吾妻未来,一日搴予帘而目之,事犹昨日,而尘陋复若在眼。此所谓不登大雅之堂者也。若葺花缭衡,一嵌字格,初无室也。若古槐,屋诚有之,自昔无槐,今无书矣,吾友玄君一呼之,遂百呼之尔,事别有说。若秋荔亭,则清华园南院之舍也。其次第为七,于南院为褊,而余居之,辛壬癸甲,五年不一迁,非好是居也。彼院虽南,吾屋自东,东屋必西向,西向必岁有西风,是不适于冬也,又必日有西阳,是不适于夏也。其南有窗者一室,秋荔亭也。曰,此蹩脚之洋房,那可亭之而无说,作《秋荔亭说》。夫古之亭殆非今之亭,如曰泗上亭,是不会有亭也,传唱旗亭,是不必有亭也,江亭以陶然名,是不见有亭也。亭之为言停也,观行者担者于亭午时分,争阴而息其脚,吾生其可不暂且停停耶,吾因之以亭吾亭。且夫清华今岂尚园哉,安得深责舍下之不亭乎?吾因之以亭吾亭。亦当置身焉而语曰,“这不是一只纸叠的苍蝇笼么?”以洋房而如此其小,则上海人之所谓亭子间也,亭间今宜文士,吾因之以亭吾亭。右说秋荔亭讫,然而非也,如何而是,将语汝。西有户以通别室,他皆窗也,门一而窗三之,又当谓曰,在伏里,安一藤床于室之中央,洞辟三窗,纳大野之凉,可傲羲皇,及夫陶渊明。意耳,无其语也,语耳,无是事也,遇暑必入城,一也。山妻怕冷,开窗一扇,中宵辄呼絮,奈何尽辟三窗以窘之乎,二也。然而自此左右相亭,竟无一不似亭,亭之为亭,于是乎大定。春秋亦多佳日,斜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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