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红颜小说]红颜露水

来源:童话寓言 时间:2018-07-30 15:00:02 阅读:

【www.bbjkw.net--童话寓言】

红颜露水篇(一):张小娴《红颜露水》


  看了《红颜露水》就喜欢上了张小娴。
  看过《红颜露水》只觉替女主人公刑露感到莫大的悲哀,看到最后徐承勋结婚生子全文完,感觉到作者的残忍,也许不是作者的残忍是生活的残忍才对。
  也许你会说像刑露这样的顶级美女,像徐承勋那样有才华有家世的男人,他们发生那样戏剧性的故事不是童话里才有的吗?
  可我却觉得异常的真实,生活中不是有无数个缩小版的刑露遭遇过爱情却输给了金钱输给了那颗绝望的心吗?她们原本相信爱情应该赢得爱情的啊?又或许这世间郎才女貌的多,王子和公主远离平凡人的生活奢侈而完美的爱情本来就是少的是电视上演给人看的。
  文章从香港贵族学校女生明真的口吻叙述初见刑露的情景开始,“约莫十一岁,蓄着一头清汤挂面的浅栗色直发,额上有个美人尖,一绺发丝轻轻拂在略微苍白的脸颊上,一双乌亮亮的大眼睛黑波和水”
  后来她觉得刑露象公主的气质一定来历非凡。 "我总觉得刑露不属于这里,她该属于一个比这里更高贵的地方。直到许多年后,我这种看法还是没改变,就是不管刑露在什么地方,她都不属于那儿,而是属于某个更高贵的舞台。""这是一句带有悲剧性质的话,刑露不是公主是灰姑娘,童话里如果不是灰姑娘有在最恰当时候遇见王子的运气,那么灰姑娘的命运是很惨的。
  实际上刑露的父亲只是靠祖上还有点家产度日的风流子弟,钱挥霍完了娶了个厨娘最后穷困潦倒靠画广告画为生的男人。
  刑露能进贵族学校都是她母亲靠东家的关系。
  就在刑露给的大家她非凡来历的错觉中,刑露是安静的好强,学习很好,但生活在周围同学的父母都是非富即贵的环境里人很难不虚荣,刑露的内心一直不忘自己祖父是名门之后生活在英国过过奢侈的上流社会的历史,她从小就从父亲那里听到许多属于他年轻时候风花雪月奢侈浪漫的故事,家庭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她想自己如同被贬入凡尘的天使,终究一天是要回到“天堂”里去过高贵奢侈生活的。
  和贫穷的生活相比,她过节时得到从英国祖父那里来的高档的礼物,英国在她想象中就代表了贵族的生活,九岁时一次短暂的旅英给她留下了深刻而美丽的印象,如同圣地英国是“神话里的“千洞之城””。
  以明真的视觉简略的叙述了和刑露重逢,写刑露聪慧和美丽依然,她在高级服装和珠宝店工作,到最后她去咖啡店的经历。
  然后再正式写刑露在咖啡店“邂逅”一个有才华的穷画家,画家爱上她和她在一起生活,作者越是写画家和刑露相识相知仿佛两个人是天作之合,天衣无缝美好的爱情越是为后面的结局感觉到悲哀。其间作者还写了刑露的前两段失败的爱情。
  第一次她还是个爱看爱情小说早熟梦幻般女孩,在十五岁时候的早恋,最后以男孩子远走美国读书结束,情窦初开时的感情是最纯真的也是最脆弱的,有些人一生都无法摆脱初恋的阴影。
  如果有钱她也可以留学美国,可以和他在一起,而她不能。这次几乎让她想死的打击下她中考的成绩一败涂地。家庭的贫困让她过早的出来工作,以她优秀的条自身条件获得了在竞争最强烈最高档服装店的工作,她爱那些高档的自己穿不起的服装,这里和贵族学校一样让她感觉到命运的不公平,她原本是比他们更美更优秀的啊。
  就好比明珠蒙垢或是怀才不遇,她仿佛是那个被藏在汉宫不得见天子倾城倾国的王昭君,她的心几乎是冷的仍然充满对幸福的渴望。
  她遇见了大富翁杨先生,杨的财富学历才华以及新鲜刺激的生活让刑露迅速坠入情网,刑露不是一般的女孩,可是在爱情里人都存有一颗侥幸的心,她对男人过于自信让她败得很惨,半年后她偶然的碰见杨的结婚喜宴,她强烈质问遣责他,他以不得已为由解释,她楚楚可怜含泪的问他:”你没骗我?“,杨低头吻她,她狠狠的在他的唇上咬了两个血洞,她是有多爱就有多恨!
  杨愤怒中回了一句:”你是自愿的!“,这句残忍的话让我感觉到悲凉,虽然她”把用钱买到的浪漫当成是爱情的甜蜜。“她是真心爱他的,而且是不留一点余地的爱给了他全部,可是她却被欺骗了甚至可以说是被玩弄了。
  她不做他的情妇她是有自尊的。她的心成了一个贞子。
  作者继续写刑露和徐承勋的生活,徐承勋比她想象中人要好得多,而且才华横溢,她一步一步利用她的聪明和智慧引他上钩然后又一点一滴被他打动,徐承勋为了她最后居然去摆地摊卖画,用卖画的钱给她买了一个玫瑰金戒指。
  然而她回不了头了,为了一千万她必须狠下心。
  徐承勋的家庭原是顶级富豪,他不愿意继续家业而是想当个画家,她的母亲在报纸上打广告设下来套花钱请了刑露这样的女孩子去让他儿子回心转意。
  一千万能打动许多人,一千万可以改变很多人的生活实现很多人的理想,刑露不知不觉中爱上徐承勋,可她再不愿意和过他像她父亲一样穷困潦倒画画为生的生活,在她的眼中幸福不会和穷困画上等号,她为了一千万出卖了自己爱情。
  刑露最后和别人合演了一出双栖双宿的戏让徐承勋对她彻底死心,徐毅然回归了家庭,刑露也得到了一千万离开了香港去了英国读书做了个清苦的穷学生。刑露终于来到了她梦想中的英国,却发现自己孤苦寂寞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的开心。
  一年后刑露患上家族遗传的淋巴癌,在去手术的那天路上她遇到了劫匪,为了保护自己的手上那颗他送她的戒指,她被歹徒捅死在泥泞的小巷,临死前:“她有如大梦初醒般明白,她走了那么多路,并不是来到了“千洞之城”,而是走进了“死亡沼泽”,这片沼泽是没有出路的,精灵和半兽人的灵魂四处飘荡。‘’
  作者在替她问:”可她为什么会走在这条路上呢?“她曾经离幸福那样的近。
  是她爱奢侈爱慕虚荣的性格吗?还是她的爱情惩罚了她?
  有一种女人男人都爱叫尤物,尤物如果没有遇见天子,那其他的男人就都是她的陷井。
  贫穷的生活最容易生出爱情,所谓贫贱夫妻患难见真情,可如果你选择了爱情就要过贫穷的生活,生活里离去的远不止刑露一个。
  刑露用生命的代价换来谁出卖了爱情,必将被爱情抛弃和报复的结论。玫瑰花如爱情是有刺的别轻易尝试和采摘。
  还是为刑露流下了泪水,为她以死为代价保护那颗代表爱情的戒指原谅了她。有种女子叫红颜薄命,戴安娜王妃,杨贵妃,玛丽莲·梦露到阮玲玉等许多美女,上天给了她们绝美的容颜和聪慧的头脑却吝啬的给了她们短暂的生命,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遗憾和后悔 事情固然很多,但留给生命最不后悔的话还是那句曾经深爱过吧。
  《红颜露水》是一本红颜泪水。

红颜露水篇(二):张小娴小说红颜露水


  引导语:《红颜露水》是中国香港言情小说家张小娴2006年7月在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一部言情小说。

  简介
  漂亮女生邢露,一个没落贵族的后代,只能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飘泊。情动、邂逅、初恋、失恋,邢露有着任何女生成长的苦恼、辛酸、快乐与伤感,但在那间温馨而普通的咖啡店里,结识穷困潦倒的年轻画家徐承勋,改变了她的一切,也让她生命的激情重燃熊熊火焰,一段甜美而浪漫的爱情之旅在脚下徐徐延伸,然而这段如痴如醉的爱情却隐藏着惊天的秘密:天才画家徐承勋究竟来自哪里?他为何乐观而执著地拥抱贫穷?邢露与他的相识究竟,是无意邂逅还是精心安排?他们那刻骨铭心的爱情是否能白头偕老?她最后为何会令人心碎地客死他乡。
  破碎的梦想
  刑露九岁那一年,父亲带着她飞去英国见一个她从没见过面的、垂死的老人。
  那是刑露头一次搭飞机。机舱里的空服员全都跑来看她。大家围着她,说从没见过这么粉雕玉琢的一个小人儿,眼睛那么大,那么亮,像天上的星星,长大了不知道还会有多美。
  她困了,蜷缩在父亲的大腿上,父亲摩挲着她的头发,说:
  “你会爱上英国的,但是,你会恨她的天气。”
  刑露早就梦过英国了。
  自从有记忆以来,每年圣诞节,刑露都会收到从英国寄来给她的圣诞礼物。那些礼物有穿深红色天鹅绒裙子的金发洋娃娃、上发条的金黄色玩具小狗、毛茸茸的古董泰迪熊、一整套硬纸板封面的童话书……有一次,她还收到皇室成员才能吃到的美味果酱和装在一个精致铁盒里的巧克力。
  每年的圣诞,成了刑露最期待的日子。
  这些礼物,全都是一个老人寄来给她的。刑露只见过他的照片。照片中的老人瘦削潇洒,目光炯炯。
  老人是刑露素未谋面的祖父。
  刑家几代之前是从上海迁徙到香港的名门望族,出于子孙不懂经营,加上挥霍无度,到了刑露祖父这一代,也只剩下表面风光了。
  祖父的父亲一共娶了三房太太,三位太太总共为他诞下十四个儿女。从英国留学归来的祖父排行第十三,并不是最得宠的一个儿子。性格反叛的他,当年跟父亲吵了一架之后,拿着自己那份家产,带着妻子和独生儿子回英国去了。
  祖父交游广阔,出身显赫,很快就打进了伦敦的上流社会。他断断续续在大学里教过书,也做过一些小买卖,但是从来没有一份工作做得长。到了后来,千金散尽,只得依靠妻子的妆奁度日了。然而,纨绔子弟的习性和挥金如土的本性却始终改不了,喜欢美酒、美食和一切昂贵而不实际的玩意儿。
  刑露的父亲是这样长大的。他是个美男子,由于母亲的溺爱,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也看不见家里已经外强中干了。他善良开朗、快活,书读得很随便,跟父亲合不来,却懂得一切美好的生活。他爱游历、爱好艺术,到处写生,留下了不少风流韵事,远至马达加斯加也有年轻的情人为他流泪。
  他二十六岁那年,回英国去领了母亲留给他的一笔遗产,便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三十三岁那一年,他就像候鸟回归那样回到香港,在到祖母家里邂逅了家中厨娘情窦初开的女儿。这个少女对他神魂颠倒,为了把他留在身边,不惜怀上了他的孩子。
  两个人租下界限街一间小公寓,匆匆结了婚。七个月后,一个晨光初露的秋天,刑露出生了。
  妻子曾经对丈夫如痴如醉,为他显赫的家世和堂皇的仪容倾倒,夫妻俩有过一段甜蜜的新婚日子。然而,几年过去了,婆婆留下的遗产已经花得七七八八,她发现从来没做过事的丈夫竟然天真地决定当个画家,以为这样就可以养活一家三口。
  结果,他那些油画一年到头也卖不出去,丈夫抱怨是别人不懂欣赏,妻子则认为丈夫是不切实际。生活愈来愈拮据,妻子千方百计替丈夫找到一份画师的工作,负责画戏院外墙那些巨型的电影广告牌。丈夫认为这是一种沦落,妻子则哭着说已经欠了房东三个月的租金。丈夫为了逃避妻子的唠叨,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其实,他早就被生活一点一滴地打垮了,那些浪迹天涯的轻狂往事已经束到记忆的高阁,就像酒变成了醋,只留下单调乏味的婚姻生活。每天离家上班,就意味着可以暂时逃离妻子的抱怨。于是,他以游戏人间的方式投入地画过《冲天大火灾》里的摩天大厦、《金刚》里的黑猩猩和《唐山大兄》里李小龙那一身漂亮的肌肉。
  为了纾解生活挫败造成的郁结,每个月拿到薪水之后,他把钱花得好像还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阔少爷似的,有时候更喝得酒气冲天才回家。妻子在默默的忍耐中克制着怒气,为了帮补家计,她在一户富有人家家里当个厨娘,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她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在母亲那条老路上。于是,只要一有机会,她就会絮絮不休地提醒女儿:
  “永远不要爱光棍!”
  “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只有嫁给钱才会有幸福!钱是可以买到幸福的呀!”
  她把化为粉碎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期望她将来嫁个金龟婿。女儿是她的骄傲,长得美若天仙,温驯听话,聪明用功。她每天为女儿梳好那一头浅栗色的秀发,喂她喝牛奶和鱼油,把孩子打扮得像小公主似的,不会比任何一位真正的千金小姐逊色。
  她对女儿管得很严,生怕她走上岔路。刑露小学毕业后,升到一所男女合校的中学。母亲一听到女儿要跟男孩子一起上课,就吓得昏了头。拜托东家帮忙,终于靠着东家的面子把女儿弄进了一所贵族女中。
  丈夫打心眼里瞧不起妻子的势力和肤浅。他教给女儿的是另一些事情:他教刑露画画,时常穿着衬里缀着补丁的西装和那双鞋底补了又补的皮鞋,像一位绅士似的,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看画展,也带她到海运码头去看停泊在那儿的远洋油轮。他走遍世界,告诉女儿伦敦、巴黎、威尼斯、蒙特卡洛、布达佩斯的事情,从前的情人、见过的大人物、参加过的大宴会……女儿崇拜父亲,父亲也在女儿身上看到曾经年轻热情的妻子。父女俩渐渐成了同盟。
  做父亲的,有一次因为一时高兴,把女儿的照片寄到英国给自己的父亲,用一个小人儿来打破父子之间多年的隔阂。祖父被那张照片打动了,那时刚好是十二月初。到了圣诞节,刑露收到祖父从英国寄来给她的一份精致的礼物、一张近照和一封写着寥寥几行字的信,大意是:
  “我想念你们。”
  那些圣诞礼物一共送了六个年头,到了第七年五月的一天,送来的是一封电报。祖父病危,电报上特别提到:
  “想见见孙女儿。”
  那一刻,刑露父亲看到的是再也没机会修补父子情和悔恨,刑露母亲看到的却是一笔遗产。
  “那个自私的老人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何况,他生活在英国啊!”她心里想。
  于是,她咬着牙把积蓄拿出来,典当了一些首饰,才凑够钱买了两张飞往伦敦的廉价机票,满怀希望地把父女两人送上飞机。
  刑露没见到祖父最后的一面。他们抵达医院时,老人已经在几个钟头之前安详地离开了人世间,把他带走的是淋巴癌。
  老人留下的不是一笔遗产,而是一笔债务。儿子从律师那儿才知悉,父亲人生最后那几年的岁月全是建筑在债台上的。儿子听到了并不失望,反而觉得父子之间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他走了那么多的路,终于知道自己像谁了。
  现在他思念起父亲来,对往昔的日子无比眷恋,于是,那天早上,他带着女儿离开寒碜的小旅馆,搭上一艘观光船重游小则父亲带他看过的泰晤士河。那时正是五月,是伦敦一年之中最漂亮的季节,刑露看到了皇宫、西敏寺、大教堂、伦敦塔桥、大奏钟……
  她指着在河岸上翱翔的白色海鸥,天真地问身旁的父亲:
  “这些海鸥是谁的?”
  父亲笑笑说:
  “全都是属于女王的!”
  “女王的?那总共有多少只?”
  “就连女王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她的侍宪每天都会替她数数看。”
  上了岸,父亲兴致勃勃地跟刑露说:
  “走吧!我们去吃饭。”
  父亲带她走进一家古旧堂皇的餐厅,从天花板垂挂下来一盏亮晶晶的巨大吊灯,墙上镶着镜子,拼花地板打磨得光可鉴人,桌上铺着附有红色流苏的天鹅绒桌布,服务生全都穿着黑色的燕尾服,脸上的神情高傲得像贵族。她吃了奶油汤和牛排,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盛在一个银杯子里的草莓冰淇淋。
  吃完饭,他们离开餐厅,走上伦敦大街时,刑露在一家店的蓝色橱窗前面停下脚步,脸贴到橱窗上,目不转睛地望着里面一盒木颜色笔。她一直想要这么漂亮的颜色笔,装在一个金色的长方形铁盒里,每一支笔都削得尖尖的,总共有二十四种颜色。
  父亲找遍身上每一个口袋,终于找到一张揉成一团的钞票,妻子给他的旅费就只剩下这么多了。这个乐天的男人潇洒地对女儿笑了笑,说:
  “你将来也想当画家吗?好吧!我们就买下来。”
  也许这个世上有比英国更美的国家,比伦敦更美的城市,然而,童年往事就像从高高的天花板垂挂下来的那盏水晶吊灯上无数的小切面,在记忆里闪烁生辉,永远也不会熄灭似的。
  许多年之后,人脸模糊了,泰晤士河的河水愈来愈模糊了,那盒颜色笔也显得憔悴了,然而,每当刑露感到挫败和死心时,她总以为,美好的生活与无限幸福就在那儿等待着她。为什么不能奔向那儿呢?
  为了回去她向往的那片土地,她甚至会不惜一切。

红颜露水篇(三):张小娴长篇爱情小说《红颜露水》再次幻灭


  引导语:香港作家张小娴的创作在给予自己希望的同时带给了都市女性读者爱情的希望,传达了年轻女性相信爱情、追寻爱情的心声,因而受到追捧与热读。下面是小编整理她的长篇爱情小说《红颜露水》中的《再次幻灭》内容原文,欢迎大家阅读学习。
  第二天一整天,家里的电话不停地响,刑露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静静地用手指翻阅着一本流行时装杂志,对铃声充耳不闻。她知道是徐承勋打来的。他一定已经发现她没去咖啡店上班。
  到了傍晚,铃声终于停止了。明真下班回来,一拧开灯,发现刑露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苍白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明真“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问刑露:“为什么不开灯?你吓死我了!他现在就在楼下!”
  刑露抬起头来问明真:
  “你怎么说?”
  明真把带回来的几本杂志放在桌子上说:
  “我说你今天一大早出了门,只说去旅行,三天后回来,没说要去哪里。”
  刑露说:
  “谢谢你。”
  随后她拿起那几本杂志翻阅,说:
  “这是买给我的吗?”
  明真回答:
  “嗯,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那几本?你和他怎么了……他刚才的样子很紧张呢!”
  明真说着走到窗子那边,从窗帘缝往下面看了一会儿,喃喃说:
  “好像已经走了。”
  刑露冷冷地问:
  “他还说了什么?”
  明真坐下来说:
  “他问我你为什么会辞职。你辞职了吗?”
  刑露点点头,又问:
  “那你怎么说?”
  明真双手托着头说:
  “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嘛!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对你挺好的呀!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他长那么帅,你们很衬啊!有好几次我在楼下碰见他刚刚送你回来,脸上一径挂着微笑,甜得像块糖似的。说真的,那时候我还担心你会搬过去跟他住呢!”
  刑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杂志,什么也没说。
  随后的三天,徐承勋的电话没有再打来了。到了第四天大清早,家里的电话铃声又再响个不停,刑露依然好像没听见似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安静地读着手里的一本书。那是一本惊悚小说。
  一直到了夜晚。刑露站起来,放下手里的书,换过一身衣服,对着镜子擦上口红,走到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子开动了,她背靠在车厢的椅子里,脸上的神情冷若冰霜。
  后来,车子停在徐承勋的公寓外面。刑露下了车,仰头看了一眼,十楼那扇熟悉的窗户亮着昏黄的灯。她咬着牙,走了进去。
  上了楼,刑露用钥匙开了门。门一推开,她看见徐承勋站在画室里,正看向门的这一边。他憔悴了,脸上的胡子也没刮。
  看到刑露时,徐承勋与其说是抱她,不如说是扑过来。他叫道: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去旅行了?我很担心你!”
  刑露站着不动,说:
  “我什么地方都没去。”
  徐承勋吃惊地说:
  “但是,明真说你——”
  刑露回答:
  “是我要她这么说的。”
  徐承勋不解地问:
  “为什么?”
  刑露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直直地望着他,抿着嘴唇说:
  “我不想见你。”
  徐承勋怔住了,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的!”刑露说完了,径自走进睡房里,打开衣柜,把她留在这里的几件衣服塞进一个纸袋里。
  徐承勋急得把她手里的纸袋抢了过来,说:
  “你是不是气我对你撒谎?你不喜欢我摆摊子,我以后都不去好了!”
  刑露把纸袋抢回来,看了他一眼说:
  “你连吃饭交租的钱都没有了,不摆摊子行吗?”
  徐承勋说:
  “你不喜欢我就不去!”
  刑露瞪着他说:
  “你别那么天真好不好!你以为生活是什么?现实点吧!”
  她叹了一口气说:
  “反正你以后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她砰的一声把衣柜门摔上,冷漠地对他说:
  “我们分手吧!”
  徐承勋惊呆了,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我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明白!”
  刑露回答说:
  “我们合不来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她说完,拎着那个纸袋走出睡房。徐承勋追出来,拉住她的手臂,近乎恳求地叫道:
  “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吧!”
  刑露拽开他的手说:
  “你放开我!我们完了!”
  徐承勋没放手。他使劲地搂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滚动,说: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我不能没有你!不要离开我!”
  刑露凝视着他,即使在生活最困难、最潦倒的日子,她也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软弱。他的眼睛又红又肿,已经几天没睡了,那张曾经无忧无虑的脸给痛苦打败了。她鼻子发酸,带着悲哀的声音说:
  “你根本不认识我!我们要的东西不一样!”
  他感到她软化了,带着一丝希望哀求她说:
  “我们再尝试好不好?”
  她突然发现,徐承勋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不要离开我!”他把她抱入怀里,濡湿的脸摩掌着她的头发,想要吻她。
  刑露别过脸去,终于说:
  “你给我一点时间吧!”
  徐承勋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搂着她说:
  “今天晚上留下来吧!”
  “不!”刑露说。她从他怀里睁开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我会找你。”
  她的态度是那么坚决,以致他不敢再说话了,深怕自己纠缠下去会让她改变主意。
  刑露走了出去,没回头看他一眼。
  她从公寓出来,瞥见那个秃头矮小的男人躲在拐角的暗影下,她直挺挺地朝他走过去。经过那个人身边的时候,她没抬起眼睛看他。
  随后的三个星期,家里的电话每天都响,全都是徐承勋打来的。刑露总是由得它响。明真在家的话,就叫明真接电话,说她出去了。只有几次,刑露亲自拿起话筒听听他说什么。
  徐承勋变得像只可怜小狗似的向她摇尾乞怜,结结巴巴地说很想念她,很想见她。每一次,刑露都用一把没有感情的声音拒绝了。
  这个被悲伤打垮了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时哀求她回来,有时试探她最近做什么,是不是爱上了别人,有时好像死心了,第二天却又若无其事地打来,希望事情会有转机。他有好几次喝得醉醺醺,半夜三更打来倾诉对她的爱。于是,刑露不再接那些午夜的来电了。
  一天晚上,徐承勋在公寓楼下打电话上来,软弱地问刑露他可不可以上来见她。刑露回答说:
  “要是你这么做,我连考虑都不会再考虑!”
  说完之后,她挂上了电话。
  半夜里她被一场雨吵醒。她下了床,从窗帘缝朝外面看,发现一个人站在对面灰蒙蒙的人行道上,被雨打得浑身湿透。他还没走,她看不见他的脸,看到的是那个身影的卑微和痛苦。
  她对他的折磨已经到了尽头。
  那场雨直到第二天夜晚才停了。徐承勋还没有走。她知道,看不见她,他是不会走的了。
  刑露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说:
  “八点钟来接我。”
  七点二十分的时候,刑露坐到梳妆台前面开始化妆。化完妆,她穿上花边胸衣和一袭胸口开得很低的黑色连身裙,在胸前洒上浓浓的香水。
  八点二十分,她关掉屋里的灯,披了一袭红色大衣,穿上一双黑色高跟鞋走出去。
  她从公寓里出来,那部火红色的跑车已经停在路边等她了。她脸上露出妩媚的笑容,车上的一个男人连忙走下车。他是个高个儿,有一张迷人的脸,身上穿着讲究的西装,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女孩子。他走过去替刑露打开车门,一只手亲昵地搭在她背上。
  刑露上了车,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徐承勋躲在对面人行道的一颗瘦树后面盯着这边看。
  车子不徐不疾地往半山驶去,刑露不时靠过去,把头倚在那个男人宽阔的肩膀上,热情地勾住他的手臂。
  随后车子驶进半山一幢豪华公寓的停车场。刑露和男人下了车,他搂着她的腰,两个人边行边说笑,乘电梯上了二十楼。
  那是一间装满漂亮的四房公寓,可以俯瞰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景。两个人进了屋里之后,刑露脸上妩媚的神情消失了。她从皮包里掏出一迭钞票递给那个男人,没有表情地说:“这是你的。”她瞄了一眼其中一个房间。“今天晚上你可以睡在那儿,明天早上,等我走了之后,你才可以走。”
  男人收下钱,恭敬地说。
  “知道了。谢谢你,刑小姐。”
  刑露走进宽敞的主人房,带上了门。她没开灯,和着大衣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着。房间里有一排落地窗户,她看到了远处高楼大厦五光十色的夜灯。她从小就向往住在这样的屋子里,睡在这种铺上丝绸床罩的公主床上,以为这样的夜晚一定会睡得很甜。
  可是,这天晚上,她没法睡。她知道明天以后,一切都会改变。
  第二天,早上的阳光照进屋里来,眩得她眼睛很倦。刑露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她慢慢离开了床,坐到梳妆镜前面,亮起了那面椭圆形的镜子周围的灯泡,拿起一把刷子开始刷头发。
  十一点钟,刑露从公寓出来,脸上一副慵懒的神情。披垂的长发,发梢上还荡着水珠。
  徐承勋就站在公寓的台阶上。刑露已经三个星期没见过他了,他消瘦了,憔悴了,脸色白得像纸,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头发乱蓬蓬的,胡子没刮,身上穿着她织的羊毛衫——这件羊毛衫前天被大雨淋湿过,昨天又被风吹干了,今天已经变了样。
  看到他,刑露吃了一惊,问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可怜的男人甚至不敢骂她。他哆嗦着嘴唇,试着问:
  “他是谁?你们……昨天晚上一起吗?”
  刑露那双无情的大眼睛看着他,回答:
  “是的!”
  这句话好像有人宣判了他的死刑。徐承勋痛苦地问道: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刑露冷冷地说:
  “这你不用知道!”
  徐承勋红着眼睛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他不认识的,她变得太厉害了。
  刑露激动地说:
  “你没做错!我已经告诉过你,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我二十三岁了,我不想再等!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呀!你以为贫穷是一个光环吗?你以为艺术是可以当饭吃的吗?我不想下半辈子跟一个穷画家一起!有些女人也许会愿意,但不是我!你那些画根本没有人想买!没有人买的画就是垃圾!”
  徐承勋呆住了,他吃惊地望着她,说:
  “我一直以为你欣赏——”
  刑露打断他的话,冷酷的黑色眸子望着他说:
  “你以为我欣赏你那些画吗?有几张的确是画得不错的!但那又有什么用?你以为现在还是以物易物的社会吗?你可以一直拿那些画去换饭吃!换屋住吗?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切实际!我跟你不一样!我已经挨过穷了!我不想再挨穷!”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是这样!”他说。
  “我尝试过的!但我做不到!我不想等到人老珠黄的时候才后悔。你可以一直画画,画到八十岁,但是我不想一直到死都住在那间破房子里!你到底明不明白?”
  徐承勋震惊地说:
  “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刑露瞪着他说:
  “徐承勋,我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你不了解我!”
  突然间,他脸上的软弱不见了。她撕碎了他一颗心,把他的自尊踩得稀巴烂,然而,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清醒了。
  他那双愤恨的眼睛看着她,好像正要抬起手狠狠地赏她一记耳光或者扑上去揍她几拳。
  刑露害怕了,紧紧咬着嘴唇,仰脸瞧着他。
  徐承勋静静地说:
  “刑露,你长得很美丽,尤其是你的眼睛,我从没见过这么亮这么深邃的一双眼睛。但是,你的内心却那么暗,那么浅薄!”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刑露那双倔强的大眼睛瞪着他,傲慢地说:
  “你尽管侮辱我吧!徐承勋!我们已经完了!”
  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头也没回,飞快地上了车。
  车子离开了半山,离开了背后那个身影,刑露头倚在车窗上,大颗泪珠从她的眼里滚下来。
  她知道回不去了。
  三天之后的一个清晨,一辆出租车把刑露送来石澳道一幢临海的古老大宅。屋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穿灰布长衫,身材瘦削的老妇人。这人头发花白,腰背挺得直直的,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一种充满威严和傲慢的神情,两个身穿制服的女仆恭敬地站在她背后。
  看见刑露踏上台阶时,老妇人木无表情地对她说:
  “徐夫人在里面等你。”
  刑露抿着嘴唇点了点头,随那老妇人进屋里去。走在前面的老妇人昂起了头,脚上那双平底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不时回响着轻微的声音。刑露仰脸看了一眼屋里的一切。她还是头一次来这里,这幢大宅突然使她感到自己的渺小,就像一片叶子掉进深不见底的湖里。
  老妇人带她来到书房。门开了,刑露看到一个穿着翠绿色旗袍的窈窕身影背朝着她,站在临海的一排窗户前面。
  老妇人对那身影毕恭毕敬,充满感情的声音说:
  “夫人,刑小姐来了。”
  那身影做了个手势示意老妇人离开。老妇人轻轻退了出去,把门带上,留下刑露一个人。
  那个身影这时缓缓转过来,仿佛她刚才正陷入沉思之中。
  徐夫人已经五十开外,不过保养得宜,外表比真实年龄年轻,染过的黑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身上的绣花旗袍造工巧究,脚上着一双到蜜面的半跟鞋,右手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色的翡翠玉镯。她有一双温柔的黑眼睛,却配上一个坚毅的下巴和冷静的神情。这张脸既可以慈爱,也可以冷漠,这一刻的她,脸上的神情正介乎两者之间。
  徐夫人打量了刑露一下,做了个手势,说:
  “请坐吧,刑小姐。”
  刑露依然站着,回答说:
  “不用了。”
  徐夫人脸上泛起一丝微笑,说:
  “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刑露那双憔悴的眼睛望着她,迟疑地问道:
  “他现在怎么了?”
  徐夫人说:
  “多谢你关心。”
  刑露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与你无关,你不用知道。”
  她又问:
  “那些画廊商人为什么都不买他的画?是因为您吗?”
  徐夫人只说:
  “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
  刑露恍然明白了,徐承勋画的画,是永远不会有一个画商愿意买的。
  她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没有再问下去。
  徐夫人在书桌上拿起一张银行本票递给刑露说:
  “这是你的酬劳。”
  刑露没有伸出手去接。她咬着牙说:
  “我不要了。”
  徐夫人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她望着刑露,静静地衡量她,怀疑她,想知道她到底要什么。
  刑露鼓起勇气说:
  “我爱上了他。”
  徐夫人没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刑露看到了一丝希望。她的心怦跳起来,那双患得患失的大眼睛想从徐夫人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徐夫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看着刑露,慢慢地说:
  “但是,你更爱钱!”
  刑露无言以对。
  徐夫人把那张本票递到她面前,冷冷地说:
  “一千万可以做很多事情。你检查一下数目。”
  刑露有点激动地说:
  “你根本不了解你儿子!”
  徐夫人反问:
  “难到你会比我更了解他吗?”
  刑露说:
  “要是你爱他的话,根本就不会这样对他!”
  徐夫人淡然说:
  “你也一样。”
  刑露语塞。
  徐承勋母亲说得对,要是她真的像她自己以为的那么爱徐承勋,她早就应该收手了,为什么还要做下去呢?为什么不能向他坦白呢?也许他会相信。他还是可以当个穷画家,两个人还是可以过平凡日子的。但是,天知道到底为什么,她根本没有想要收手。
  于是,她接过了徐承勋母亲手上那张本票。
  “我希望你会遵守你的诺言,一星期之内离开香港。”徐夫人说。
  “刑小姐,你别生气。事关重大,我们必须确定你是适合的人选。”
  刑露冒火地说:
  “就因为我穷!所以你认为我什么都肯做?”
  徐夫人冷漠地说:
  “每一样事情都能买,也能卖。”
  刑露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在侮辱她。她愠声道:
  “这种事我不会做!”
  “不如我们先来谈一下酬劳吧!”徐夫人说,“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一千万。”
  刑露惊呆了。

本文来源:https://www.bbjkw.net/zuowen168264/

推荐访问:露水红颜小说
扩展阅读文章
热门阅读文章